第72章 白泽篇 如果我爱你（三）

    我没有想到的是，韩辰竟然拒绝了她。
    看着她失魂落魄离开病房，韩辰若无其事地拿起报纸翻看时，我恨不能把韩辰摔成稀泥。
    不是怪韩辰拒绝她。而是怪他的迟钝。
    这个女人，演技很好，又好逞强，他们共事了那么多年，他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摸不到。真不知道他这个神探的称号是哪个不靠谱的机构颁给他的。
    我看见她踉跄了一下，终于收起宰了韩辰的心情，急忙跟过去。
    等我赶到的时候，电梯门正在合上。我看见她靠着电梯的一面墙，毫无重心地滑下去，抱着膝盖低声哭了起来。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和她也是隔了一面墙，她在墙的另一面，开着水，细细呜呜地哭。那次远没有这次痛彻心扉。这次她把我的心口带的都有些疼。
    我提前到了一楼，看着电梯的显示数字一个个变亮。5，4，3，2，1……
    叮咚----
    电梯门缓缓开了，我看见她圈在电梯里，头埋在膝盖中，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电梯已停。
    在电梯快合上的时候，我帮她按住的按钮。就这样低头看着她，肩膀微微抽动着。
    这就是她说的一起加油，共同勇敢？
    这就是她说的为爱加油？
    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又算什么？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电梯中呆了很久，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起身，挪了了几步，看样子应该脚麻了，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然后，想逃？
    我一把抓住她的臂膀，只觉得怒火一下子从腹部生气。
    “你跟我来。”
    直到跌跌撞撞了老远，清凉的风吹在脸上我才有些清醒过来，我这是做什么？
    她终于也受不了，似乎发了脾气。
    “到底要去哪儿？你放开我！”
    面对她的质问，我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要说什么，只要用显而易见的问题打破僵局。
    “看你的样子，你这是被拒绝了？”
    她果然竖起了全身的刺，把我拒之千里。
    不管你的事。
    我看着她嘟着嘴，脸上泪痕已干。头发乱糟糟的，心中不由一阵发笑，这才是那个周敏。
    让人不自觉得想逗逗她。
    “你被拒绝我很开心。”
    她果然一脸信错人的表情。
    看着她，心中原本想说的话自然而然地就说了出来。
    我喜欢的是你。
    说完这句话，我抱住她，心中像松了一块大石头，石头下有一颗待发芽的小草，被暖风吹着，不断生根。
    我觉着，即使下一秒，她推开我，说离我远一点，我也觉得这一切，值了。
    她没有回答我，想和我分开一段距离，最中还叨念着，这不可能，你喜欢的应该是陈默之类的话，接着我就从她的眼神中就看出了她的意图，想逃？
    是你说，你也没有权利剥夺我爱人的权利，所以不准逃，认真回答我。我抱着她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看见了她咬到舌头的表情，一定可爱极了。
    她的回答可真出乎我的意料。
    她说等她忘记韩辰，我也不嫌她老，她也明白我的好，也许可以试一试。
    我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
    现在的女人为什么都这么爱开三个条件？
    但总算有点希望，我知道其他都是虚的，这三个条件最难达到的，和最首当其冲的，大概就是她忘了韩辰吧。
    回到家的时候，想起了答应杨好如的事情，还没完全办好，又想起了她那个自吹精彩绝伦的故事。
    反正没事做，听听也好，于是拨通了电话。
    到了杨好如的家，面对面坐着，她缓缓说着自己的故事，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中间还时不时差着自己的点评，也许自己觉得很好笑。但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她脸上挂着的苦笑。
    吕风，吕湛，吕婵，吕青，还有为爱殒命的小春。
    如果放在以前听，我可能还会听睡着，或者嘲笑一番人类的愚蠢，这么伤筋动骨地爱一个人，值吗？
    现在，我却一下子明白了杨好如以前说的每一句话的意思。
    爱要勇敢去追，也要适时放弃。
    我和周敏勇敢追了，也应该在那一天，适时放弃吗？
    那我和周敏了，也会像他们其中以个一样只是一番空花水月的追逐吗？
    没想到，等杨好如的故事讲完，夜色都沉了。
    街道上到处都是车子的鸣笛声，尤其是在这段居民区密集，街道并不宽敞的路上。
    突然，今天想步行。
    红灯停，绿灯行。我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夜晚的风还有些清凉，我的脑中，却总是氤氲着她的背影和一颦一笑。
    她是不是也曾在这段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过这条斑马线？或者急冲冲过马路，朝急刹车的司机说抱歉？
    街边林立的各种小超市，杂货铺也都亮起了灯。
    叮铃铃----
    前面有个超市门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长发飘飘，背影清丽，是她？
    我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动，又像是愿望被实现了的小激动。
    我疾步上前和她打招呼，她却把我当成了登徒子。
    柔柔的路灯下，看到她表情，不由心情大好，又起了逗逗她的心。故意学着小流氓的口气调戏了她几句。
    谁知她的脾气这么不好，抡起手中的货物就往后砸。
    我这记性，她一直脾气不好来着，尤其是对自己。现在反而有些开心，原来不是针对我呢。
    她蹲下检查“货物”，然后斜睨地看了我一眼。见到是我，接着拎起地上的袋子就晾在我面前。
    那袋子还在滴着颜色不明的液体。果然损失严重。
    她气呼呼地说，“你赔。”
    “恩。”我的脸上一定挂着笑容。那是幸福。
    现在已经是两千多年以后，没有明争暗算，阴谋诡计，我们之间没有千万重山水，她就在我面前，对我怒目而视。
    幸福就在眼前，我无需犹豫。现在开始，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