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七五-秦香莲05

    吓唬了一回陈世美，风渺渺心情大好，哼着小调溜回开封府后院，她们寄居的小院子里。
    还没进院门，就听到两个“孩子”在小声议论自己。
    风渺渺倒挂在房檐上，透过窗缝看向层内两人。
    就见春妹望着冬哥，小小声道：“哥，你说…她…是真的吗？”
    冬哥面色沉静，完全不像个八岁孩童，他说：“是真的。”
    春妹眼睛微微睁大：“真的？”
    冬哥板起了脸：“是真的，她不会害我们，她会帮我们的。”
    春妹沉默，她想问的，明显不是这个意思。半晌后才道：“哥，娘亲，娘亲她……”
    冬哥快速道：“娘亲为我们付出了太多，只有过好这一世，才能不辜负娘亲。”说着话，他凑近春妹耳边，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谨言慎行，隔墙有耳。”
    春妹认真点头，后退一步，以口型回复他：“哥，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冬哥满意点头，放开了声音问道：“妹妹，你说娘亲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我饿了。”
    春妹露出个天真可爱的笑颜：“娘亲去给咱们买新衣服了。”
    冬哥也想笑笑，却有点不成功，他扯了扯唇角‘哦’了一声，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兴趣。随手从桌上取过一本书，细细研读起来。
    风渺渺刚落地，正打算推门进去，就听一人道：“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敢闯开封府？”
    风渺渺猛然回头，就见一手持折扇的白衣俊俏公子，站在前院的高墙上，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
    风渺渺左右看看，没见有旁人啊。见那白衣人还执着地盯着自己，她无语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他：“你，是在说我？不是在说你自己？”
    他们两个比较起来，站在人家墙头上，大言不惭的白衣公子哥，更像是强闯开封府的强人吧。
    白衣人冷冷道：“不是你，还能有谁？五爷看见你了，说，你来开封府有什么目的。”
    两人说话的空当，张龙赵虎及一班衙役，已经从值房里冲了出来。一看到来人是白玉堂，张龙赵虎就领着其他人回去继续公干了。
    张龙笑道：“白五爷，有段时间没来开封府了。”
    白衣人正是在江湖上有锦毛鼠之称的白玉堂。
    白玉堂：“这妇人鬼鬼祟祟溜进开封府，你们还不把她抓起来审审。”
    张龙明显不信白玉堂的话：“白五爷，你误会了，这位夫人……本就住在这里。”
    白玉堂：“本就住在这里？我怎么不认识她。难道是包大人的小姨子。”
    张龙赵虎：……
    风渺渺：……
    就连两个从屋子里冲出来的小豆丁，都一脸的奇幻色彩。
    这位壮士，推理能力未免太强了一些。
    赵虎轻咳两声：“白五爷可听说，驸马被下狱一事。这位夫人是重要人证，轻忽不得。”
    白玉堂奇道：“那她倒挂在屋檐上做什么，她一个人在房檐下晃晃悠悠，没个着落，叫五爷险些以为有人在开封府内上吊自杀，连酒都没喝成，就匆匆赶了过来。”
    张龙赵虎立时看向风渺渺，难道，这位秦夫人，真的想不开要自杀？
    张龙：“秦夫人，你没事吧。”
    冬哥春妹两双大眼睛也同时看向风渺渺，两人心知他们的谈话，被她听了去。
    可他们的眼睛却透着十分的不解与担心，春妹更是软糯糯开口：“娘亲，您没事吧。”
    风渺渺：……
    这跟当场被人拆穿偷窥，也没差什么了。幸好，风渺渺脸皮够厚，事发至今，她除了想打死白玉堂，后悔在他说出第一句话时，就扔个石子点了他的穴道。
    倒并不觉尴尬，她轻咳两声，摸摸春妹的小脑袋，又对张龙赵虎两人，扯出个微笑：“多谢两位差爷关心，奴家并无大碍，只是前些日子，破庙惊魂。若非韩壮士深明大义，得知我们母子三人的身份，未下杀手，奴家和两个孩子早就去见了阎王。是以……奴家就将家传的武学拾起来练了练……”
    风渺渺一大段话说下来，连一口气都不曾喘，她的脸憋气憋得有点红，感觉戏够了，风渺渺才苦笑道：“可能，奴家练得不好，让这位五爷见笑了，见笑了。”
    白玉堂明显不信：“哦？五爷我习武多年，还从不曾听说，有人是倒挂在房檐上练武的。难道，夫人练的是传说中的……”
    张龙赵虎，两个小豆丁，都瞪大眼睛看他，心说这世上，真有这样一门功夫么？
    就连风渺渺都好奇，这人能说出什么神奇功法来。
    就见白玉堂折扇轻摇，理直气壮道：“五爷就好奇，你练的什么功夫，说出名字来，也让我们涨涨见识。”
    感情这位大爷，也不知道风渺渺练的是个什么功夫。
    风渺渺自从和系统绑定做任务开始，还真没遇到过比自己还无耻的好人。
    她被白玉堂这番骚操作给弄得一愣愣的。莫名，就有些怀念陆小凤他们了。坑人，和被人坑，果然是不一样的体验。
    尤其是，人家一本正经地和她讨论严肃的话题，明显不认为他坑了自己。
    面对五人好奇的目光，哪怕见多识广如风渺渺，一时间也想不出，自己倒挂在屋檐下，这招该叫个什么名字？
    除‘倒挂金钩’，还有别的么？可据风渺渺所知，‘倒挂金钩’在没有足球的年代，只出现在过某些婚前读物上。
    这个，确实不能说。不然，仅凭这一样，秦香莲也会给自己的任务打1星。
    眼见风渺渺沉思不语，白玉堂冷笑出声：“你是在说谎，说吧，你潜入开封府，有什么目的。”
    风渺渺轻咳两声，似乎极为尴尬，也有些害怕旁人误会了她，她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来：“就，那名字不太好听。”
    白玉堂微微昂着头，以扇骨击打手心，一字一顿道：“呵，五爷倒想见识见识，什么样的武功名字。能难听到，你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莫非，你刚刚都是在胡扯。”
    风渺渺似乎快哭了，她咬了咬牙道：“就，奴家祖上不识几个大字，就听人说书，胡乱给起了个混名，那名字忒不听，不便对外人说。”
    白玉堂目光凌厉起来：“不能说。以五爷亲眼所见，这位夫人身形灵巧，倒挂屋檐，落地轻巧无声，若非亲眼所见，白某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般巧的轻身功夫。”
    “白某人自愧不如，只怕那展御猫来了，也要逊你三分。张龙赵虎，你们确定，她是重要人证，而不是潜入开封府，另有企图的他国奸细。”
    张龙赵虎虽知秦香莲不可能是他国奸细，但如果秦香莲真如白玉堂说的那般厉害，他们的确需要谨慎对待。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留了下来，另一人匆匆离去，显是要将这里的事情上报给公孙策，或找展昭过来镇场子了。仦說Ф忟網
    至于包拯，早朝回来，不大会工夫，又被官家招进了宫，还没回来呢。
    白玉堂目光锐利，防贼一样防着风渺渺，张龙也有些紧张。
    两个孩子抬头看看白玉堂，再看看风渺渺，冬哥使了个眼色给春妹，春妹拉着风渺渺的衣袖拽了拽：“娘亲祖传的功夫，厉害吗，女儿可以学吗？”
    风渺渺摸摸她的小脑袋，又拍了拍，温和道：“当然可以。等娘亲练好了，就教你俩习武。”
    春妹睁着一双大眼睛卖萌：“娘亲，你悄悄告诉女儿，咱们祖传的武功叫什么名，好不好。”
    风渺渺：“不好，那名字不提也罢。”
    春妹：“为什么呀？”
    风渺渺：“这样吧，娘亲给你们示范一下，冬哥和春妹，给咱们家传的武学起个更好听的名字，可好。”
    春妹忙看向哥哥，冬哥小大人似的点头：“好呀好呀，娘亲，冬哥识字了，一定能起个好听的名字。”
    风渺渺欣慰点头，缓步走入院中，她对白玉堂一抱拳，微笑道：“这位五爷也是个练家子，不如与奴家过上两招，如何。”
    白五爷“唰”一下打开折扇：“好，我倒要瞧瞧，你这祖传找功夫，有何过人之处。”
    风渺渺一个侧翻，到了白玉堂身旁，她头下脚上，一脚蹬向白玉堂的下巴。
    白玉堂侧身闪过，一扇子击向风渺渺的脚面。风渺渺出脚出风，一脚又一脚，脚脚击向白玉堂的俊脸。
    白玉堂一开始除了有些恼怒风渺渺老向自己的俊脸下脚，对她的武功并不是太在意，可打到后来，却发现这妇人功力虽浅，招式却机变诡异，她总能在不可能处变招。
    尤其是她的“螺旋疯狂脚”，迫得白玉堂连连后退。不仅打乱了他的节奏，还弄得他颇为狼狈。
    风渺渺见自己的“连环绝命踢”都未能命中，失望地叹了口气，自动退后两步，一个后空翻站直了身体。
    她失落道：“苦练多年，竟连你的衣脚也没碰到。这功夫，还有练下去的必要吗。”
    本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白玉堂，心中极为不爽，听她这么说，竟又好心劝道：“你的功夫已经很不错了。出其不意之下，倒可见奇功。”
    风渺渺眸中似又亮起了希望的光：“真的！”
    白玉堂：“自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问张龙。”
    张龙连连点头：“秦夫人武功高强，张龙佩服。”
    风渺渺露出个浅浅的笑意，牵住春妹的手，笑道：“等娘亲练成了，就教给你。”
    春妹：……
    说实话，她并不想学这样的功夫。
    白玉堂也觉得，让小孩子从小用手走路，倒立而行，有些残忍，他说：“秦夫人武学天赋极高，这种狗屁不通的武学，竟也练得不错。你若站着攻击，找把合手的好兵器，岂不更好。”
    他是真心觉得，这女人练的功夫多此一举，有练倒立的那些时间和心血。她去练个“十段锦”“□□长拳”，也比倒立着和人动手强吧？
    风渺渺指着白玉堂，不悦道：“这位壮士，你就算再厉害，也不能能辱及先祖，奴家虽为女子，……”
    被叫做‘壮士’，白玉堂明显十分不悦，一张俊脸也拉了下来，他打断风渺渺的话，冷冷道：“五爷那是夸你，就你家里祖传的那功夫，扔大街上，看有没有人拣。”
    风渺渺似乎被气说话都不顺畅了，他指着白玉堂的手指在发颤：“你，你怎么可以……”
    眼见场面就要失控，展昭终于赶到。
    他离得老远，就开口招呼：“玉堂，你来了。”
    白玉堂轻哼一声：“展御猫，你们开封府，都是些什么人啊。”
    展照好脾气地笑了笑：“怎么了？”
    张龙迅速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展昭若有所思，笑道：“怪不得，秦夫人能将韩琪打晕，原来竟有功夫在身。”
    风渺渺忙解释道：“展大人，奴家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奴家这套家传武学多年未练，名字也有些不便于宣之于口。还望展大人见谅。”
    展昭微微颔首：“夫人客气了。秦夫人可知，陈世美疯了。”
    风渺渺不解：“疯了？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疯，莫不是为了逃脱罪责？”
    展昭看得很仔细，风渺渺眼中有不解，厌恶，愤怒，却并无半分心虚，或得逞后的快意。
    他放下心中怀疑，叹道：“大人自宫中回来，必能给夫人一个交代。夫人请回吧，我们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
    风渺渺微微颔首，目送三人转身，离开小院。才轻声细语对春妹说：“好孩子，女人若不习武，早晚要被男人欺到头上，以后，就好好和娘亲学武吧。”
    春妹心中十分纠结，但还是乖乖答应下来：“都听娘亲的。”
    风渺渺拍拍她的脑袋：“乖，等娘亲琢磨出一套站着也能将人打懵的套路，再教给你可好。”
    春妹拍手笑道：“好呀，娘亲。”不练倒立真的太好了。
    还不曾走远的展昭、白玉堂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风渺渺一脸温柔，抚摸着小女孩的发丝，小女孩也一脸惊喜地望着她。
    从这对母女身上，他们只看到了温情脉脉，没有一丝疑点。立在一旁的小男孩虽板着一张脸，但在他们看过来时，就警觉地瞪过来。像个小狼崽子似的，将母亲和妹妹护在身后。哪怕他身形单薄，还只是个孩子，但他眼中的警告之意却不容人忽视。
    展昭失笑：“这世上从不缺天才。这世上，也真有练武奇才，或许，恰巧被我们给遇到了。”
    白玉堂忽然凑近，贴着展昭的耳朵，呼出一口气，低低道：“我想到，她那套家传武学叫什么名字了。”
    展昭下意识甩甩头，揉了揉耳朵，问道：“叫什么。”
    白玉堂凑得更近了一些：“不告诉你。”
    展昭失笑，也没再问。
    但白玉堂却有些憋不住了，他捅捅展昭的腰：“喂，展御猫，你就不想知道。”
    展昭：“不想。”说话间，他示意张龙赵虎去忙自己的事，引着白玉堂往自己所在的院子去了。
    白玉堂拦在他前面：“你真不想知道？不都说好奇害死猫么。”
    展昭微微一笑：“展某是人，不是猫。”
    白玉堂撇撇嘴，无趣道：“好好好，你不是猫，那你听说过‘倒挂金钩’么？”
    展昭：“那是什么？一种武功招术么？你是说，秦夫人所练的功夫，就叫倒挂金钩，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也不难听呀。”
    白玉堂定定瞧着展昭，展昭的笑容依旧温和，满身正气，不见半丝邪念，他咬咬牙，本想戏弄戏弄他，话到嘴边，却改口道：“我猜的，可能猜错了吧。”
    展昭微微颔首：“秦夫人既然不想说，此事与案情无关，我们也没必要再追问了。”
    “对了，玉堂，你怎么突然就来了开封府，可是有事。”
    白玉堂微昂着脑袋，默默翻了个白眼：“没事，五爷就不能来开封了。”
    展昭笑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问你怎么和秦夫人撞上的。”
    白玉堂：“说来也怪，我本在三条街外的锦堂春二楼饮酒，抬头往这边一看，就看到开封府内院房檐下，似乎是挂着一个人，风吹过，那人就在半空中晃了晃。我以为有人上吊自杀，忙赶了过来。没想到，我刚刚赶到，那人就以极为轻巧的身手倒转过来，落到地上。展御猫，你信我，她落地时，没发出半点声音。”
    其实，他站在锦堂春楼顶上，就是想看看展昭在不在开封府，本想约他出去喝酒，没想到，看到那惊魂一幕。
    展昭：“秦夫人轻功这般好！玉堂，依你之见，她功夫如何？”
    白玉堂：“她露出来的那点功夫就是胡打一气，除了怪和快，我看不出什么优点。可五爷我敢保证，你打不过她。”
    展昭：“这事，越发奇怪了。”
    白玉堂好奇道：“她谁呀？和驸马进大牢，有什么关系？”
    展昭：“此事说来话长。”
    白玉堂：“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
    展昭笑了：“好。不过，此案还未了结，你要听故事，就要帮展某一个忙，还要帮展某保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