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四十五章

    颜杭晚上没有回家，戴文启在他家楼下等了三个多小时都没有等到他，给他打电话也是一直关机。
    最后他没办法，只好给程凡打了个电话，那边估计是没有存他的号码，所以接起来还很客气地说了声“你好”，不过一听到是戴文启的声音，直接就挂断了。
    戴文启厚着脸皮打了好几个，程凡被烦的不行，才又接通了。
    “你他妈有完没完！”程凡在电话那头怒道。
    戴文启顿了顿，轻声道：“他和你在一起吗？”
    “关你屁事！”程凡道。
    “程凡！”戴文启感觉到对方急着想挂电话，所以语气急了些，“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安全，你先别挂！”
    “你想知道吗？你在乎？”程凡讥讽道，“你他妈现在听到我告诉你他从餐厅冲出去差点被车撞了你开心吗？！听到他在酒店一直哭到睡着你高兴了吗？！”
    “对不起……”戴文启听到颜杭差点被车撞，心猛地一颤，抓着手机的力道也加大了，可担心和心疼最终都被铺天卷地的愧疚给淹没，似乎除了这三个字，这时候反而说再多也很无力。
    程凡冷笑一声，“如果对不起有用，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再说你对不起的人又他妈不是我！还有我告诉你姓戴的，颜杭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也不想再看到你，所以劳烦戴总以后离他远一点……不，是我们以后会离戴总远远的，绝不会打扰你的好事，所以也请你，不要再来烦他！”
    戴文启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程凡就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他失魂落魄地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来扔到副驾驶座位上，沉默片刻后，突然一只手握成拳狠狠在方向盘上捶了一下，接着抬起头盯着车窗外颜杭家黑漆漆的窗户看了好一会儿，才开车离开。
    祝月年接到电话赶到酒吧的时候，戴文启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不过还好这家酒吧他以前经常来，也带着戴文启来过两次，所以这里的调酒师认识他，也认识戴文启。
    “哥，哥？哥你醒醒，哥……”祝月年用力摇了摇趴在吧台一动不动的戴文启，却见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调酒师道了谢，然后架着戴文启离开了酒吧。
    考虑到如果把戴文启带回家的话，洪小媛要是看到了肯定又担心的不得了，所以祝月年只好把他送到了酒店。
    戴文启虽然醉的神智不清，却含含糊糊地喊了一晚上颜杭的名字。
    祝月年虽然一开始不怎么支持他们在一起，但现在看到从小到大自己最崇拜的哥哥为了颜杭变成这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希望自己能帮忙，可是这件事和他以前那些都不一样，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干着急。
    祝月年没想到自己活这么大头一次被难住，居然是因为他哥感情上的事。
    第二天一早戴文启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他头痛欲裂，所以眼睛都没睁开就伸手胡乱摸到了手机。
    电话一接通，小方着急的声音立刻就传进耳朵来：“戴总！戴总，你什么时候来公司，颜杭他……他要辞职！”
    “什么？！”戴文启瞬间就来了精神，立刻睁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方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戴总，颜杭要辞职！你还是来看看吧。”
    戴文启揉了揉眼睛，沉声道：“我马上过去！”
    他说完把手机扔到了床上，冲进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洗漱了一下，然后出来一把抓起外套拿了手机就往外走，开门的时候居然刚好和买早餐回来的祝月年碰了个正着。
    “你怎么在这里？”戴文启奇怪地看着他。
    祝月年白眼一翻，没好气道：“哥，你觉得是谁把你从酒吧拖回来的？”
    “哦……”戴文启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好像喝了很多酒，确实不记得是怎么到酒店来的了，不过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也顾不上和祝月年多说了，“那个，公司有急事，我先走。”
    “什么事？要我和你一起去吗？”祝月年扯着嗓子问。
    戴文启走的飞快，头也不回道：“不用。”
    颜杭整整想了一夜，难受了一夜，最终总算才下了决心。
    他决定辞职，并且答应接受程凡的帮助，先把欠戴文启的那些钱都还了。
    至于欠程凡的，他也已经一早去打了正式的借款合同，打算把钱一还给戴文启就和程凡一起签字。
    这样的话，他就不欠戴文启什么了，从今以后也只要好好赚钱还给程凡就行了。
    不过他其实并没有打算去程凡家的公司上班，因为他想带着南晓玲离开这里。
    “颜杭，戴总来了。”小方突然说。
    颜杭回过神来，朝电梯口看过去，戴文启果然正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关门。”戴文启急匆匆拉着颜杭进了办公室，给小方扔了这么一句。
    小方识相地点点头，关门站到了一边，他没走就是担心这时候有哪个不明情况的人过来敲门，所以为了防止无辜员工“牺牲”，他只好先守在门口以前颜杭坐的那个地方。
    “我要辞职。”颜杭说。
    戴文启没回答，也没抬头，而是盯着一进门就变得空荡荡的手心。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颜杭手的余温。
    “戴总，我说我要辞职。”颜杭稍微拔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表情看起来淡漠且疏离。
    戴文启缓缓抬起头看向他，那眼神让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差点喘不上来气。
    “杭杭……”戴文启微微启唇，声音似乎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这么叫我，”颜杭移开视线冷漠地说，“戴总，我是来辞职的，麻烦您签一下字。”
    戴文启垂眼看着他递过来的那张纸，只觉得心慌的厉害。
    颜杭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您放心，欠您的那些钱我都会还的，下午程凡的秘书就会过来和您谈这件事，所以麻烦您签一下字，签了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杭杭……不是那样的，我……”
    “我说了别那么叫我，”颜杭皱着眉头打断他，“戴总，签字吧。”
    戴文启看着他脸上从未有过的冷漠和强硬，忍不住苦笑一声道：“如果我不签呢？”
    颜杭将视线停留在他脸上，面无表情地说：“不管你签不签，我都不会再来上班了，钱我也会还你，所以申请书我放在这里了，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当初替你还钱，我们是签了合同的，除非我同意，不然你不能离开公司……”戴文启见颜杭转身就要走，忙说。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颜杭闻言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语气也是戴文启无法习惯的冰冷，“如果你不接受，那就去告我吧。”
    “杭杭……”戴文启没想到颜杭会这么说，一时心痛难当，差点站不住。
    可颜杭头也没回，毫不犹豫地推门离开了。
    戴文启无力地坐倒在办公室沙发上，闭着眼睛脑海里全都是颜杭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他很害怕，他真的很害怕。
    这种害怕是从来没有过的，是比当时看着南晓玲在自己面前割｜手腕还要更严重更无力的害怕。
    “小方！小方！”戴文启猛地睁开眼朝门口喊道。
    小方立刻推开门冲了进来，“在呢，我在呢。”
    “去把车开出来，”戴文启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们现在去医院一趟！”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南晓玲还以为是颜杭来了，或者是医院的人，总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来的会是许久不见的戴文启。
    “你来干什么？”南晓玲眉头紧皱，一脸的防备。
    戴文启看着她没说话，直接跪在了地上。
    南晓玲先是一愣，随即担心被别人看到，忙说：“你走！别跪在这里，我要关门了。”
    “阿姨，我想和您谈一谈，可以吗？”戴文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挡着门不让南晓玲关。
    “你……”南晓玲发现已经有几个路过的医护人员注意到了这里，所以只好先松了口，“起来再说。”
    戴文启这才松了一口气，忙从地上站起来跟着进了病房。
    南晓玲进去坐在病床上，扭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另一张床上的人说：“洪姐，你别介意啊，他说几句话马上就走。”
    洪姐？
    戴文启心里不由疑惑，下意识地朝那张病床看过去。
    这一看，可以说差点儿把他吓一跳。
    因为那张原本应该住着一个叔叔的床上，居然躺着洪小媛！
    戴文启虽然心里很震惊，但表面还算平静，所以南晓玲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只是洪小媛看到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朝他笑着眨了一下眼睛。
    看来这件事情戴青肯定是知道的，不然的话洪小媛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和南晓玲住在了一间病房，而且他也没听祝月年说洪小媛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难道……
    戴文启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又不敢确定，估计只有问了戴青以后才能证实。
    “你要说什么？”南晓玲冷声问。
    戴文启看了眼那边的洪小媛，再一次跪在了地上。
    “阿姨，我想求您给我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