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四十二章

    没等戴文启再接着把那些残忍的话说下去，程凡就又冲了上来挥着拳头要打他，可颜杭却死死抱住了程凡，哭着哀求道：“程凡…算了…让他走吧，让他走……呜呜……”
    “滚！快点滚！”程凡暴躁地伸手一指，咬牙切齿地瞪着戴文启，“以后再也别出现在颜杭面前，他欠你的钱老子明天就还你，你最好永远消失在他面前！”
    戴文启对程凡的狠话充耳不闻，只是深深看了眼颜杭，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戴青总算赶到，他一眼就看到了失魂落魄还一身伤和脏乱的戴文启，忙上去询问道：“哥，你怎么了？和人动手了？谁干的这是？”
    戴文启没说话，而是缓缓转身看向已经空空如也的楼下。
    这时候程凡已经扶着颜杭上了楼回了家，而戴文启还站在楼下看着楼上亮起的灯光。
    过了好一会儿，戴青还是没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擦了擦戴文启眼角滑下来的几颗眼泪，“哥，回家吧。”
    “戴青。”戴文启依旧盯着楼上窗户的亮光。
    “哥……”
    “我又让他哭了，”戴文启苦涩地笑了笑，眼角有晶莹的东西再次滑落，“我是不是很没用？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总是哭……”
    戴青心里一阵难受，他伸手拍了拍戴文启的肩膀，“哥，别这么说，你也是没办法。”
    那天南晓玲逼着戴文启答应的那些事情，戴青现在还都记得很清楚，所以没有人比他更能明白戴文启的痛苦和无奈。
    他也知道，戴文启有多舍不得颜杭，表面上看颜杭确实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戴青知道他哥心里的委屈和痛苦一点不比颜杭少。
    南晓玲从头到尾说的最多的其实就是关于孩子，两个男人不可能有孩子，而颜杭家就他这么一个独苗，他爸爸又不在了，所以南晓玲说什么也坚持要让颜杭走正常结婚生子的路。
    也因此她才又求又威胁地希望戴文启和颜杭断了，其实作为一个母亲，她心里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那天晚上戴文启站在楼下说什么也不肯走，最后戴青只好陪着他等。
    他们在等程凡下来。
    虽然不确定，但戴文启最后还是等到了，他亲眼看着程凡下楼开车离开后才和戴青一起开车回了家。
    只不过他一到家就不顾戴青的阻拦猛灌了自己半瓶子酒，因为他如果不喝点酒，晚上注定会是痛苦又难眠的一夜……
    自那天后，戴文启和颜杭就像真的变成了两个陌生人。
    只不过颜杭依旧在公司上班，而戴文启则有事都喊小方，两个人上班时间几乎都没什么接触的机会，至于下班后那就更不用说了。
    程凡几乎天天来找颜杭，虽然颜杭明确地说了很多次自己没事了，让他不用来，可程凡就像没听见一样，还是天天来。
    而且是天天来公司接颜杭下班。
    那天他虽然说了要帮颜杭还钱，可先不说颜杭不管怎么样都不肯同意，就连戴文启也是始终没有松口，于是这件事就只好被这样搁着。
    颜杭虽然这段时间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有多痛苦。
    明明每天都能和戴文启见面，可两个人却除了工作上偶尔的交流以外就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了。
    他不知道戴文启心里怎么想，会不会难过，他只知道自己很难过，难过得要死，恨不得立刻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偏偏自己还欠着人家那么多钱……
    如果当初戴文启没有帮他还那些钱的话，那么他们就算是分手了起码自己还能有点底气说走就走，可现在因为一时半会儿还不上钱，他除了每天忍着委屈和难过装作若无其事的上班以外，似乎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颜杭现在又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周末的时候也不休息，而是去外面兼职。
    既然分手了，他就不想欠戴文启的，所以即使兼职赚不了多少钱，可他还是愿意做，只希望，能早点把钱还清。
    甚至到了后来，戴文启听小方说他每天吃饭也不好好吃，一天吃一顿，而且都吃很便宜的，就是为了省钱。
    其实颜杭不知道，每天晚上戴文启都会开车去他家楼下静静看着楼上亮着的灯光失神很久，直到灯光熄灭。
    而且在那次戴文启和程凡打架后没多久，戴文启就有让小方去问颜杭要不要把年年带走，但被拒绝了。
    颜杭当时嘴上说的是因为猫是戴文启帮他带回去的，而且带的也是戴文启的家，所以那就是戴文启的，而他不想再欠他的。
    但其实他心里只是害怕年年待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会更加忘不了戴文启，所以他只能选择对不起小猫了，而且他现在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兼职，又要省钱，根本也没时间也无法照顾好年年，这样一来的话，当然是留在戴文启那里才能让年年被照顾得更好。
    戴文启以为颜杭兼职也就是只去一些咖啡店之类的地方，所以当他在夜总会碰到穿着服务生衣服的颜杭时，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可颜杭似乎对他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甚至都没有什么表情地把酒放下就要走。
    “杭杭，”戴文启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没资格那么叫他了，所以表情有些不自然，“你……你怎么在这里？”
    颜杭听到那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一瞬间眼眶就热了，可他还是拼命忍着强烈的想哭的冲动，趁着包厢里并不明亮的灯光冲戴文启礼貌笑道：“这位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
    戴文启忘了自己还紧抓着他的手腕，皱眉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来这里赚钱啊，”颜杭笑着说，“难道这很难看出来吗？”
    正在俩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和戴文启一起来的一个老总突然笑道：“戴总这是怎么了？看到年轻帅气的也这么冲动啊，我还以为戴总只喜欢之前那位席莹小姐呢。”
    这话无疑是当头一棒，打的颜杭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他用力推开戴文启的手，然后朝其他人微微点头后就转身要走。
    偏偏这时候，另一个看起来也是老板级别的中年男人突然长臂一伸抓着颜杭的手就把人拉到了自己面前。
    “先生？”颜杭紧张地缩着脖子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略猥琐地笑了笑，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长得确实不错，难怪都把我们的戴总看傻了，小帅哥，我刚才听说你是来赚钱的，对吧？”
    颜杭有些防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缓慢地点了点头。
    男人笑着从沙发上的钱包里抽出一叠红色的钱币，“啪”一下甩在半透明的桌子上，指着颜杭说：“来，给哥哥跳个骚一点的舞，跳得我满意了桌子上的钱就都可以拿走。”
    “我不会跳舞。”颜杭皱眉看着那些钱。
    “不会跳啊……”男人摸了摸下巴，继续露出猥琐的笑容，“那你喝酒总会吧，这种地方上班可别告诉我你不会喝酒。”
    “我……”颜杭刚要说，就被打断了。
    “梁总，看在我的面子上，别难为他了。”戴文启说着端了杯酒朝这边走过来。
    那个被喊梁总的男人先是惊讶地看了眼戴文启，接着又看了眼颜杭，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接着举起酒杯和戴文启碰了一下，俩人皆是一饮而尽。
    喝完以后那个梁总见颜杭还站在原地，忍不住说：“小帅哥，看在戴总帮你说话的份上我就不逗你了，没事你可以走了。”
    戴文启也抬头看着他，轻声道：“去忙吧。”
    颜杭闻言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突然笑道：“梁总，刚才您说喝酒也可以把桌子上的钱带走，还算数吗？”
    那个梁总一听就来了兴致，笑道：“当然算数。”
    颜杭微微一笑，拿起桌上一瓶刚刚打开的洋酒，“这一瓶够吗？”
    “可以，”梁总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一瓶你要是能干了，哥就把这些钱都给你。”
    “好，我喝。”颜杭说着就把酒瓶拿起来准备灌。
    其实他心里也很厌恶自己这种行为，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就是自虐一般地想试试戴文启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了。
    他也想知道，那个席莹是谁，会是……那个戴文启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吗？
    就在颜杭把瓶口刚凑在嘴边的时候，戴文启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沉声道：“别闹了。”
    颜杭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他转过身背对着戴文启，也不挣脱那只被抓住的手，直接就闭着眼把酒往嘴里灌。
    戴文启在一旁看的脸色一沉，刚要伸出另一只手阻止，突然那个梁总拉住了他，“戴总，你急什么，你要真喜欢这小帅哥，我一会儿安排一下，楼上给你开间房，直接给你弄床上去，不过……这种看起来纯纯的小男孩，肯定要先喝醉了才能放得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