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二十五章

    颜杭挂了电话的时候戴文启刚好从病房进来了，见他愣住，戴文启走近笑道：“怎么？觉得我被你那样说两句就放弃了？觉得我会彻底死心然后再也不理你？”
    “我……”颜杭无言以对，因为他确实是那么想的。
    “先吃点东西吧。”戴文启坐下，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床头柜子上。
    颜杭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地看着他把饭菜一个一个拿出来摆好，然后连筷子也掰开放好。
    “吃吧，”戴文启说，“吃完了我让戴青再来帮你检查一下。”
    “你昨天……在这里待了一晚上吗？”颜杭拿起筷子，小声问。
    戴文启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胳膊：“是啊，怎么了？”
    颜杭看着他的眼睛，小声道：“你的眼睛很红。”
    “有吗？估计是没睡的原因吧。”
    “你一夜没睡吗？”
    “差不多吧，”戴文启说，“你一直做噩梦，又是哭又是要抱的，我哪敢睡，不过天亮的时候好像眯了一会儿。”
    颜杭听完这些话就垂下了头，刚想说对不起，可戴文启显然已经猜到他要那么说，抢先道：“我不需要谢谢，更不需要对不起，颜杭，我必须让你明白我做这些都不是为了让你愧疚也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和任何事情都无关，就只是因为我喜欢你，知道吗？”
    “可是我什么也不能给你，你为什么还要……”
    “颜杭，跟我在一起试试吧，”戴文启打断他，表情认真，“就算你以后依然决定要结婚也没关系，我想和你在一起，认真的在一起，哪怕最后你坚持要分手，我保证绝不纠缠你，行吗？”
    颜杭心里其实早就感动的一塌糊涂，可越是这样，他才越是没办法答应。
    因为这样，对戴文启太不公平了。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人这样喜欢，所以即使无法在一起，他也很满足了。
    可戴文启并不那么想，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公平的，只要颜杭能答应，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也好。
    往后余生他自己是肯定没办法和别人结婚了，那么就靠着他们在一起过的美好记忆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也很好，他也愿意。
    只要有关爱情的回忆里都是颜杭，那就很好。
    “不行，”颜杭内心极力挣扎过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答应你，那样……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戴文启知道他动摇了，于是这时候也顾不得病房会不会进来人，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耳边欣喜若狂地说：“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一直都觉得，你一定也是有一点喜欢我的。”
    颜杭很想说自己喜欢他，已经很喜欢了，可是仅存的理智却让他无法张嘴说出实话。
    所以最后，颜杭没有回答戴文启，而是趴在他肩膀上哭了。
    戴文启一听到他压抑的哭声立刻就慌了，心疼的不行忙想松开手看看他，可颜杭却紧紧抱着他一动也不动。
    “别哭了，别哭了颜杭，你再哭我真的要急死了，你别哭了好不好？我、我不是想逼你，我就是……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我是真的想照顾你……”
    “对不起……可那样对你真的太不公平了，我……”颜杭小声哽咽着，戴文启感觉自己的肩膀一定湿了一大片。
    “我不要公平，我就要你！”戴文启拉开他，两手捧着他的脸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颜杭，你听到了没有？我要的是你，公平不公平我不在乎，我只要你！”
    “我……我……我不知道，”颜杭看着他此刻坚定无比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心也像是快要从胸膛跳出来，“我很害怕……怕别人知道，怕我妈妈知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南晓玲失望的神情出现在眼前，以前同学笑闹着喊他‘娘娘腔’要扒他衣服的画面也一点点浮现……
    那些骂他不男不女，骂他胆小鬼，骂他像电视里狐狸精的话也都由远及近响在耳边……
    颜杭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生是不是不正常，所以他很怕自己会连累戴文启，会让戴文启和他一起承受那些异样的眼光和恶劣的言论，他不希望因为自己戴文启要遭受那些。
    可戴文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没关系，别怕，只要你不愿意被人知道那我们就把这件事当成秘密，不告诉别人，就只有你和我还有小方和戴青知道，好吗？”
    这两个人是戴文启最相信的人，他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往外说，而且真的在一起了，就算不说他们也会知道。
    总之为了颜杭，他哪怕只能和他谈地下恋爱他也认了。
    颜杭听他这么说，心里不免替他委屈，于是眼泪掉得更凶了。
    戴文启还以为他是不想让小方和戴青知道，于是想了想后有些紧张地解释道：“你如果不想被他们俩知道那也行，这个就当作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就只有你和我……”
    颜杭吻住戴文启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他不答应的话，一定会遗憾一辈子。
    而戴文启则感觉这个夹杂了泪水的吻，有那么一点咸，也有一点涩，可这些都被他心里狂涌出来的甜蜜给淹没了。
    两个人在病房里紧紧抱着吻的不可开交，就连戴青进来的时候他们似乎也全然没有发现，最后还是戴青佯装地咳嗽了两声颜杭才一脸慌张地推开戴文启，然后自己直接钻被子里去了。
    不用想，他现在一定脸和耳朵都红透了。
    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大胆，居然和男的在医院病房里接吻……
    而且还被对方亲弟弟给看到了……
    戴文启因为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美好氛围被破坏而有些不满，于是眉头一皱看着戴青道：“你怎么回事？没发现时候不对吗？”
    “哥，这锅背的我冤枉啊，”戴青笑得颇为无奈地说，“那不是你那会儿打电话说让我立刻马上过来给‘大、嫂’检查的吗？怎么我来了你又怪我。”
    这声大嫂叫得戴文启很受用，所以表情也缓和了些，甚至嘴角隐隐带着笑：“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么机灵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以后见了面只有没人的时候才可以这样叫知道吗？”
    戴青无奈地叹气道：“知道了，这下能检查了吗？”
    “等一下。”戴文启说着坐在病床边上轻轻拽了拽被子，然后表情和语气都无比温柔地说：“杭杭，别害羞了，出来让戴青给你检查一下。”
    颜杭听见了，但他没有动还是紧紧抓着被子。
    戴文启轻笑一声，继续用类似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柔声道：“出来吧，检查过了没事的话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而且你这样会闷坏的，先出来好吗？”
    “我、我好了，”颜杭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不用……检查了。”
    “杭杭，你乖点出来检查吧，不然戴青耽误别的病人也不好，他还要去别的病房呢。”戴文启说着朝戴青眨了下眼睛。
    戴青抿嘴笑了笑，他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他从小一向高冷的哥哥居然此时会变成这样。
    颜杭最怕欠别人的，也怕麻烦别人，所以不得不说戴文启这招很有用，还没到一分钟就看见颜杭动作缓慢地揭开被子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戴文启注意到他虽然努力低着头看不清脸，但他的耳朵通红所以知道他还在害羞，心里不由觉得这样的颜杭实在是太可爱了，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害羞呢。
    “哥，哥，”戴青对他现在这副痴汉样实在是觉得有些没眼看，于是忍不住适当提醒自己还在这里呢，这病房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你能稍微注意点形象吗？我看你这样我都受不了，你可别自己把嫂子吓跑了。”
    颜杭一听那两个字，忍不住抬头小声反驳道：“我不是……嫂子。”
    “那你是谁啊？你就是我老婆！”戴文启完全无视戴青，笑着低头在颜杭唇上吻了一下。
    “有人在……你别。”颜杭忙推开他，脑袋恨不得钻进床底下去。
    戴青见他害羞成那样也不好意思再逗他，一本正经地走到病床前说：“哥，你到旁边去，我给他检查一下。”
    “那我去厕所抽根烟，你别吓唬他啊。”戴文启说。
    “知道了，真是有了男朋友就不认识亲弟弟了。”戴青故作伤心地叹息道。
    戴文启笑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病房。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颜杭尴尬，总之戴青很认真地给他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故意凑在颜杭耳边喊了声：“大嫂。”然后就飞速离开了病房。
    戴文启过来的时候戴青才刚从病房出去然后往转角那里下楼了，他还喊了一声，可惜戴青似乎没有听到。
    进了病房后，总觉得气氛有些不一样了。
    颜杭本来因为太饿所以正在吃饭，听到门开了然后抬起头看到戴文启的那一瞬间他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继续吃还是先和戴文启说话，可说话的话又该说什么呢？
    正当他举着筷子发愣的时候戴文启已经坐在了他身边，接着不等他反应就抱住了他，脑袋靠在他肩上柔声道：“颜杭，谢谢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