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二十四章

    “他怎么样？”戴文启坐在病床前，神情疲惫地看了眼戴青。
    戴青叹了口气，一只手在他肩膀拍了拍说：“别担心，他就是淋了雨发烧了，还有一些受惊过度，估计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情绪奔溃，不过只要好好休息，等退烧了情绪稳定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嗯，我知道了，你忙完就早点回家吧，我在这里守着他。”
    “哥，我那里有备用衣服还有些吃的，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吃点东西再来吧，不然他醒来你也会生病的。”
    “没事，我身体素质比他好多了，”戴文启紧紧握着颜杭总算有些温度的手，“而且他一直在做噩梦，我不能走。”
    “哥，”戴青无奈地看着他，“你这样他又不知道，而且他不是喜欢那个程凡吗？你这样……唉……”
    戴文启依然紧紧盯着颜杭，满不在乎地说：“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我喜欢他是我的事，而且我不相信他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总觉得……他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
    不然那个吻该怎么解释，难道不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见不得别人吻他吗？
    而且自从上次出差回来后颜杭对他明显比以前关心多了。
    他加班颜杭会找借口说自己工作也没做完，他出去应酬前颜杭会给他车里提前放着牛奶，就连他喝醉了下来，颜杭也会像小方一样在车里等着他，然后把他送回家。
    如果不是喜欢，他假装喝醉了吻他，明明他可以轻易推开的，却一次都没有，而是默许般地闭上眼睛……
    如果这些都不是因为喜欢，那戴文启实在想不明白还能有什么原因。
    何况对他来说只要颜杭不抗拒那就是愿意，那愿意不就是喜欢……
    总之他等了这么多年，只要能看到一点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哥，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总之你必须先去换身干衣服，不然我就去楼下请颜杭妈妈上来照顾她儿子。”戴青语气严肃，看起来是真有点不高兴了。
    戴文启不想让南晓玲担心颜杭，只好去快速把衣服换了，在他换衣服那几分钟戴青就替他守在病床前。
    “颜杭怎么样？没发生什么吧？”戴文启换好衣服一回来就问。
    戴青看了眼手表，很是无奈地叹气道：“哥，你才离开不到十分钟。”
    “反正他没做噩梦就好，”戴文启回到床前坐下，再次握住颜杭的手，“这下你可以放心回家了，如果再有什么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哥……我怕你受伤。”戴青犹豫了一下说。
    “没事，而且别人不是说初恋总会受伤吗，”戴文启笑得有些勉强，“再说也不一定是不是？”
    见戴青一脸担忧地垂着眼不说话，他又笑道：“何况你哥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经不起打击，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以后真要结果不如我愿，那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连这么点伤都扛不住吗？”
    戴青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次必然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了，觉得自己再多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于是干脆就什么也没再说，只给他晃了一下手就离开了。
    颜杭醒来时还以为自己起码睡了几天几夜，可其实只是过了一晚而已。
    他张嘴想说话，发现嗓子又干又疼，而且脑袋也有些晕。
    正当他两手撑着床用尽浑身的力气想坐起来的时候，忽然有只手扶住了他的腰，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颜杭！你醒了？怎么样？还难受吗？饿不饿？想喝水吗？”
    戴文启一下子问了一堆问题，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欣喜和激动。
    颜杭想回答他的问题，但嗓子实在是很难受，于是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想喝水是吗？我马上给你倒！”戴文启说着忙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
    颜杭确实很渴，几下就喝完了，戴文启又给他倒了一杯，他又几口喝完了。
    戴文启怕他喝太急会呛住，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喝慢点，小心呛住了，还想喝我再给你倒。”
    颜杭摇摇头，哑声道：“不喝了。”
    “饿吗？想吃什么？”戴文启放好杯子，握住他的手说。
    颜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布满红血丝，状态看起来很疲惫，不用说一定是没休息好，或者说，可能根本就没休息。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戴文启竟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开口打破沉默：“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戴总，我……”
    “别说谢谢，”戴文启说，“我不想听你说谢谢。”
    “我不是要说谢谢，”颜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是想问……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戴文启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就一把抱住了他，那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颜杭刚想说自己有点喘不上来气，就听见戴文启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能抱我，不用问。”
    “谢谢。”颜杭闭上眼回抱住他，莫名觉得无比安心。
    戴文启轻叹一声，接着无奈地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算了，你想谢就谢吧。”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颜杭突然小声问。
    “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颜杭重复道。
    戴文启笑了一下：“当然是因为喜欢你。”
    “戴文启，”颜杭这次直接喊了他的名字，“你以后……不打算结婚吗？”
    “结婚？我的一颗心都交代在你身上了，你觉得我还能结婚吗？”
    “可是你不结婚的话，你家里的人能同意吗？”
    “我家里就剩下一个戴青了，我觉得他说了不算，而且……他很支持我们俩在一起。”戴文启松开他，盯着他的眼睛笑着说。
    颜杭和他对视片刻，然后看向别处说：“你能不能……别喜欢我了？”
    “为什么？”
    “我以后要结婚，”颜杭哑声说，“我妈妈希望我能走普通人走的路，结婚生子，以后平凡地过一辈子。”
    “那你呢？”戴文启说，“这也是你想要的一辈子吗？”
    “不重要。”颜杭说。
    “为什么不重要？颜杭，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不会后悔？”戴文启看着他这副全然已经妥协的模样，没来由地很火大。
    他还以为这段时间两个人一起相处这么久，发生不少事，以为颜杭就算不说喜欢也应该会感动，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即使到了现在颜杭还是觉得自己的喜欢对他来说似乎依旧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难道被他喜欢，真的就那么难以忍受吗？
    戴文启不是铁打的，他也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可是这么长时间他得到的除了拒绝还是拒绝。
    他是人，他也会难过会心痛，可他却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他不想去逼迫颜杭，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颜杭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对他的恐惧。
    那么到底该怎么办？谁能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办？
    “我不会后悔的，”颜杭看着他，满眼愧疚，“如果我结婚了，那就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不管喜欢不喜欢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
    戴文启一听，怒极反笑：“那你觉得这样对她公平吗？你觉得你只是为了自己的责任和别人结婚对那个人公平吗？”
    颜杭一愣，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不得不承认戴文启说的很对，如果自己只是为了让南晓玲安心就跟别人结婚，那么那个和他结婚的人岂不是很可怜。
    而且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真的一点不短。
    难道他真的能那样昧着良心辜负一个好好的姑娘吗？
    答案无疑，他不能。
    “我……我饿了……”颜杭突然转移话题道。仦說Ф忟網
    戴文启看了他一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神情落寂地站起来转身离开了病房。
    颜杭看着他的背影，心口控制不住地传来一阵刺痛。
    而这股痛来自于他觉得戴文启这下应该是彻底放弃了。
    他心烦意乱地抱着头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从昨天到现在还没给南晓玲打个电话，这会儿估计她肯定又该着急了，于是忙拿起床头的手机开了机，然后给南晓玲打了个电话。
    “喂，杭杭啊。”那边接的倒挺快，南晓玲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里传来。
    颜杭也没发现她语气平常，就先解释道：“妈，昨天下雨我一回家就睡，结果不小心睡太沉了就忘了给你打电话，你一定着急了吧？对不起啊，我以后不会了。”
    “没事，杭杭，你那个医生朋友已经跟我说了，说你昨天加班太累了，妈妈不怪你，就是担心你太辛苦了。”
    医生朋友？是戴青吗？颜杭记得刚认识的时候好像听戴青说过他就在这家医院。
    只不过说来也奇怪，这段时间颜杭也没少往医院跑，但是他却一次都没有碰到过戴青。
    不过既然戴青已经帮他解释过了，那他也总算能松口气，于是就顺着往下说：“妈，你放心吧，我不辛苦，找机会我会当面谢谢他的，你没着急就好。”
    “杭杭……”南晓玲突然支吾起来，“那个……那个医生小伙子说他也姓戴，他是不是……”
    “嗯，他是戴文启的亲弟弟。”颜杭坦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