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九章

    “那边那人你认识吗？怎么感觉他好像一直站在那里看我们。”刚才两人一见面程凡立刻就冲上来给了颜杭一个来不及反应的热情的拥抱，一直到了这会儿说话的时候才松开。
    听到他的话，颜杭忍不住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没想到站在不远处的，正是一脸阴沉的戴文启和一脸担忧的小方。
    后来想想，颜杭只觉得自己的紧张来得莫名其妙，尤其是戴文启黑着脸大步走过来的时候，他甚至有种自己可能会挨揍的错觉……
    结果还是程凡提醒了他，晃了晃他的胳膊问：“你怎么了？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颜杭扭头看着程凡，语速缓慢地说：“你不认识他了吗？他是—”
    “戴文启？他是戴文启？”程凡不等他说完就已经认出了越走越近的戴文启，表情看起来全然没有颜杭第一次遇见戴文启时的那种惊慌，只是微微有些惊讶。
    颜杭没他那么大的心，已经隐隐开始有些担心了，只不过这次他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程凡。
    因为程凡……就是当初那个逼着颜杭去亲戴文启的人。
    所以正如戴文启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情也没有忘记颜杭一样，想必他应该也没有忘记程凡。
    果然，戴文启走近后只看了程凡一眼脸色就变了，然后程凡似乎才想起来过去的一些事，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戴文启却没理他直接上前盯着颜杭，语气带着质问：“就是他？你说的那个人……居然是他？”
    哪怕这时戴文启的表情像要吃人一样，颜杭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句：“是他。”
    程凡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不过看这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太对，看着怎么也不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其实关于颜杭到这里上班的事情程凡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当时颜杭只说自己现在在哪里上班，并没有说领导是谁，只有一次简略地说了一次是他们以前一个学校的人，但那时候程凡只觉得一个学校那么大，人那么多，根本就没往戴文启的身上去想，因为这概率……他觉得颜杭可以去买彩票了。
    这件事情不止他想到了，颜杭也和他有同样的想法，并且还真去买了彩票，只可惜并没有中奖。
    戴文启听到回答难以置信地瞪着颜杭，接着突然情绪失控地大声吼道：“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可惜这个问题颜杭实在是无法回答，所以只能偏过脸不去看戴文启，但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还是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程凡虽然在一旁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但颜杭脸上的痛苦和额头细细密密的汗他却无法忽视，于是他趁着戴文启还在努力想从颜杭脸上找出什么异样情绪时，使了大半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戴文启。
    然后程凡直接挡在颜杭和戴文启的中间眉头紧皱有些不悦地说：“你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当初的事情本来就是我逼他的，你要怎样都行，别难为颜杭。”
    可惜他要是不管还好，这样一护戴文启明显更生气了，简直气得快要发抖。
    “你们两个……有什么脸？嗯？不管是被逼的人还是逼迫人的人，你们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戴文启说话的时候发红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颜杭，他没想到颜杭总是在自己面前疏离的一步都不敢靠近，现在却一副寻求保护的姿态站在另一个人身后，而且这个人……才是戴文启真正讨厌和怨恨过的人。
    高中时别说在年级里，就是在全校说起程凡这个人，都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
    因为程凡那时候就是个真正的校霸，夸张点他甚至是很多同学的噩梦和阴影。
    抽烟喝酒逃课打架，甚至敢打老师，而且还整天到处收保护费……
    颜杭当时就是被欺凌的其中一个，被程凡他们强迫给过保护费而且还被撕过作业还被剪过头发，后来更是因为太胆小又长得有点女气，所以被逼着在厕所堵了戴文启，然后让两个男孩在同一天没了初吻。
    其实戴文启一直都不知道，颜杭当时亲了他之后回到教室哭了一下午。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懦弱而哭，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戴文启被他亲了而哭。
    颜杭清楚那时候的青春少男少女对自己的初吻有多珍视，那是所有人一致认为一定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很宝贵的东西，虽然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那是不是戴文启的初吻，可想到只要有那个万一……他就内心充满了愧疚和悔恨，他多希望自己当时能再勇敢一点，哪怕一点点……
    而且当他后来知道程凡为什么要让他偏偏去亲戴文启的理由时，简直觉得这世界上可能没有比程凡更幼稚的人了。
    “因为每次都在光荣榜上看到那个好学生，所以就想看看那种面无表情的学习怪物如果被男的亲了会是什么表情。”
    颜杭直到现在想起这个解释都觉得非常无语，可惜世界上还真就有程凡这么无聊的人，并且这个人后来也转了学在国外和他碰到以后，居然慢慢和他成了朋友。
    小方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担心再这样刺激下去戴文启可能真的会失控，因为戴文启喜欢男人的事情有好几个人都知道，可戴文启喜欢颜杭很多年的事情，却只有他知道。
    要不是那一年无意中进了戴文启的书房，小方也不会知道那么多，戴文启也不会慢慢开始相信他一直留他在身边这么久。
    所以戴文启此时此刻面对那两个人心里会有多难受，小方可能比戴文启本人都清楚。
    “戴总，我们走吧，那边公司的助理开始打电话催了，我们已经迟到了。”小方叹了口气抓住戴文启的胳膊说，虽然这话是说给戴文启听的，可他的眼睛和戴文启一样都在看着程凡身后的颜杭。
    戴文启却对小方的话充耳不闻，依旧不死心地紧盯着颜杭，他现在觉得自己特别可笑，他无论如何都没敢想颜杭喜欢的人会是程凡，明明差点毁了他的人就是他们，可他们却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自己原来只是那场无聊游戏里的一个被扔到角落发霉的玩具。
    太可笑了，颜杭喜欢的人，是程凡，真是太可笑了……
    颜杭根本不敢和那样眼神的戴文启对视，但又不想他们两个起冲突，于是挣扎过后，他还是缩在程凡身后看着戴文启开口了：“……以前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我他妈不听什么狗屁对不起！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上车，不然的话再也别让我看到你！”戴文启指着程凡身后的颜杭，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颜杭见他气成那样，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他很明白自己那么说对戴文启来说打击确实很大，可他没办法，他希望戴文启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他这种人身上了，比他好的人太多太多，为什么就是非盯着他不放呢？
    虽然那件事说起来程凡才是始作俑者，可他那样的人根本不会有愧疚这种情绪，所以当他听到戴文启用那种命令和威胁的语气和颜杭说话时，火气也是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戴文启，你他妈凶什么凶！颜杭今天要和我吃饭，除此之外他哪都不去！”程凡说着一把扯过颜杭搂住，语气和表情都极其嚣张。尐説φ呅蛧
    这一幕在戴文启眼里简直太刺眼，尤其是颜杭低着头不言不语不推拒，就好像默认了一样，这让他简直气得发狂，也心痛得快要让他站不住。
    戴文启目光越过挡在前面的程凡，冷着脸又问了一遍：“我最后问一次，你上车还是跟他走？”
    小方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只能心里干着急，其实他都清楚地看到戴文启垂在一侧紧紧攥着的拳头了。
    而此刻颜杭低着头两只手控制不住地紧紧绞在一起，他想来想去，知道自己今天是肯定不能跟程凡走了，先不说戴文启会怎么样他，但如果他真的跟程凡走了，怕是从此以后戴文启和程凡之间也要扯不清了。
    如果总要有一个人来为当初犯的错付出些什么的话，那就让他来好了。
    颜杭这么想不只是觉得主要原因在于他太懦弱，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些年在国外程凡真的没少照顾他也没少帮他。
    所以对于这份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报的帮助，颜杭觉得如果这样能还的话那也好。
    “你少他妈威胁他，他不会跟你走的，明天我们就去辞职！”程凡一把抓住颜杭的手腕说。
    戴文启却突然冷笑一声，语气很是嘲讽地说：“辞职？麻烦你问问他，他能辞职吗？他敢辞职吗？”
    程凡一听他明显话里有话，于是表情和语气也弱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戴文启看向颜杭：“没什么意思，不过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们坚持要去吃饭，那好，我走了。”他说完就转身真要走。
    颜杭心一急，只好脱口道：“我跟你去！等等……我上车……和你一起去。”
    程凡一看也急了，忙拉住要走的颜杭：“别去！”
    “程凡，我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改天吧，至于其他的……到时候我找个时间再告诉你。”颜杭一脸为难地推开了他的手，然后快步跟在了戴文启身后。
    程凡看着他的背影没再说什么，也没再阻止，只不过最后眼看着两人上了车，他心里的滋味真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