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Chapter 121

    接到消息后,窦炀第一时间赶往了医院。
    他火急火燎地穿过长廊，见到了戚逸的助理刘小果。后者哭红了眼睛，说戚逸在手术室,还不知道情况。
    戚逸是被路过的司机发现送到医院的，即使头部受到重创,满脸都是血，但路人还是认出了他，也有人拍了照片发到了网络上,#戚逸出车祸#的热搜直接爆了。
    刘小果来的时候,戚逸已经进了手术室,她想到网上的那些照片,不由感到胆寒和恐惧。
    她见过窦炀几次,此时他来了，刘小果却哭得更凶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办……”
    窦炀心烦意乱,顾不及安慰她，他迅速联系了其他医院的院长,要调最好的专家过来。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依旧紧闭，却有人匆匆赶来。
    窦炀转过头,看到萧崇柏的瞬间，眼中顿时升腾起怒火。
    他快步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
    看着萧崇柏此时显得格外苍白的脸,窦炀咬牙道：“你凭什么现在才过来？”
    张鹰是跟着萧崇柏一路赶过来的，戚逸出事的时候他们还在飞机上，直到下了飞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推送新闻,萧崇柏立刻变了脸色,路上还闯了两次红灯。
    “这位先生,”张鹰见窦炀情绪激烈，怕他做出过激的举动，立刻伸手去拦，“请您平静一下，萧哥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窦炀仍旧拽着萧崇柏的衣领，怒视着他道：“我不管你当时在哪儿，但如果不是你，现在戚逸应该在我的生日聚会上，而不是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而且，你妈妈是不是还没有接受他？凭什么呢？他没道理为任何人迁就！”
    在张鹰的竭力阻拦下，窦炀最终放开了萧崇柏。
    全程萧崇柏面无表情，一个字也没有说，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认错。
    此时此刻，窦炀的话只像阵风从他的耳边拂过，根本难以入耳。
    他望向手术室的方向，醒目的字刺痛了眼睛，萧崇柏垂在身侧的手在发抖。
    他直直地站在走廊中，大脑近乎一片空白，脑海中不断闪现着网络上传播出来的现场照片，脸上没有一丁点血色。
    张鹰在一旁想劝他坐下，萧崇柏像是没有听见，依旧直挺挺地站着。窦炀阴沉地看了他一眼，冷嗤了一声。
    手术室的门打开时，萧崇柏的表情也有了变化。
    他上前抓着医生的手，声音沙哑地道：“他怎么样？”
    医生卸下口罩，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长吐一口气：“还好送来得及时，因颅内遭受剧烈震荡导致昏迷，但没有受到致命伤，应该次日就能够醒来了，额头的伤也包扎了。”
    萧崇柏嘴唇翕动几下，说了两声谢谢。
    医生也是头一次见到萧崇柏本人，见他脸色苍白，有些失魂落魄，倒觉得荧幕上的青年演员变得有血有肉起来。
    虽然很累了，他还是礼貌地说了句不必太担心，方才跟护士离开。
    得知戚逸没事，刘小果立刻笑起来，但情绪激动下眼泪又止不住，又哭又笑的，自己也觉得滑稽，抹着眼泪去跟郑嫣交代。
    戚逸被送至普通病房，萧崇柏想要进去，窦炀下意识伸手去拦，却被萧崇柏抬臂锁住了脖颈。
    那张素来神情寡淡的脸上透露着隐忍的疯狂和暴戾，仿佛不让他见到戚逸如同取他的命。
    “别拦着我。”
    窦炀被他的手臂卡着喉咙，脸涨得通红，试图挣开，但失败了。
    片刻后，萧崇柏放开了他，径直打开门走了进去，并转身将门关上，反锁。
    窦炀用手揉着脖子，臭着脸骂了句脏话。
    如医生所言，戚逸被撞破的额头被纱布包裹住。他很安静地躺着，萧崇柏却不安地俯下身，小心翼翼地贴上戚逸的嘴唇，感觉到他的温度和呼吸，他才如蒙大赦般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
    他想要抱住戚逸，但并不敢那么做，最后只是握住了戚逸的手，感受着他跳动的脉搏，萧崇柏觉得自己才从噩梦中活了过来。
    戚逸的手机在车祸中摔坏了，萧崇柏亲自动手修好，检查手机的功能时才看到戚逸录制的视频。
    他曾和戚逸聊起儿时的一些事，而在视频中，戚逸去了那些他曾去过的地方。
    “错过了你的许多年，多希望我们年龄相仿，能一起长大。但没有关系，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祝我的小朋友生日快乐。”
    这段视频应该是戚逸想发在微博上的，但因为主人出事，没能发送出来。
    萧崇柏握着戚逸的手机，久久未动。
    戚逸是在次日傍晚醒来的。
    睁开眼的刹那，他感觉到头脑一阵眩晕，复又闭上眼。
    但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此时戚逸也想起来之前的事，出事的那一刻，濒死感涌来，戚逸心中只牵挂着一个人。
    如今刚醒过来，萧崇柏就在自己身边，戚逸感觉已是万幸。
    “没有，挺好的。”
    他转过头，看到萧崇柏的下颚冒出了青青的胡茬，忍不住笑道：“我睡了几天？”
    萧崇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低声道：“22个小时了。”
    戚逸嗯了一声，眩晕感让他有些想吐，他缓了缓，才道：“没事了，看来我是吉人自有天相。”
    萧崇柏却忽然上前，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我很害怕，学长。”
    “真没事了。”戚逸笑了下，仰头贴了贴他的唇角，“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对不——”
    “不重要的，我只想你平安。”
    即便如此，萧崇柏却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戚逸。
    两天后戚逸出院，不少媒体闻讯赶来，围在保镖面前想要拍出第一线的照片，萧崇柏神情严肃地站在戚逸身边，替他挡着闪光灯，并全程牵着他的手直到坐进车里。
    戚逸自我感觉已经痊愈了，但无论是萧崇柏，还是粉丝，都希望他能在家休养，于是《落潮》的第一次现场交流会他没有去。
    萧崇柏要出门时，戚逸穿着睡衣跟着他到了门口。
    “要不我还是去吧，头已经不晕了。”戚逸说道。
    萧崇柏转过身，吻了吻他的面颊。
    “你得再休息几天。”
    戚逸想了想：“那路上帮我买杯奶茶可以吗？无糖的。”
    萧崇柏说好。
    睡觉这件事，有时候是睡得越多越容易困。
    戚逸在卧室中看了两场电影，第二场电影快看完时，他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最后是感觉到了酒的气息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转醒之后，酒味更浓，戚逸看到萧崇柏坐在床边，面庞有些发红，领带被他自己扯得乱七八糟，西装也有些皱。
    戚逸坐起身，扯着他的领带嗅了嗅，失笑道：“这是喝了多少酒？”
    萧崇柏答：“三瓶。”
    戚逸挑了挑眉：“三瓶就喝成这样？”
    “……是白酒，”萧崇柏顿了顿，继续道，“我还抽了一根烟，对不起。”
    “我的奶茶呢？”
    “……对不起。”
    每次萧崇柏喝过酒，都会表现得和平常不大一样。
    这一口一个对不起，弄得戚逸忍俊不禁，抬手挠了挠他的下巴逗他：“小朋友好乖啊。”
    萧崇柏按住他的手，一把将戚逸抱住。
    耳边传来连声的对不起，戚逸收起笑容。
    “怎么了？”戚逸想起窦炀后来说过的话，“我出车祸，又不是你的错。”
    “我犯了很多错，”萧崇柏将戚逸抱得很紧，“我是懦弱的，复合之后故作成熟，连想你都不敢说。”
    和戚逸分开之后的几个夜晚，萧崇柏都没有睡好，有一个夜晚甚至失眠了。
    没法见到戚逸让他感到不安和焦躁，但萧崇柏却选择了独自忍耐这种焦虑感。
    分手后的多年，他并非没有想过导致当年的矛盾都有哪些原因。无数次的反思之后，萧崇柏认为当初的吵架有一个主要的原因，是自己的表现在戚逸眼中显得不够成熟。
    当时在国外求学时，他几乎每天都要和戚逸进行通话，每天都热切地想和戚逸分享生活，每天都说着想念的话。
    那是太不成熟的表现，萧崇柏这样认为着，所以戚逸感到厌烦和不满也是应该的，这也是他们分手的一个原因。
    重逢后复合，他不想再将情感表达得那么浓烈，因为那样可能会让戚逸再度感到厌倦。即使经年过去，戚逸这个名字依旧能持久且迅速地唤起他澎湃的爱意。wＷＷ.xszＷω㈧.йêt
    而得知戚逸出事时，萧崇柏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排山倒海的悔恨急速地充斥了他的心脏。
    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戚逸真的出事，而自己只在前一晚对他说了句晚安。
    戚逸听完后，如释重负般轻笑道：“所以，你就每天只例行公事一样来个早安晚安，话都不说几句？就因为怕我觉得你不成熟？”
    萧崇柏闷闷地嗯了声，又道：“还有一件事……我不敢相信学长是真的爱我的，我害怕那只是因为你还未出戏。”
    戚逸皱了皱眉，失笑道：“因戏生情？你怎么会这么想？谁告诉你的？”
    萧崇柏是真的醉了，他不再像清醒时那么有所顾忌，戚逸出事让他的不安升腾到了极点，于是对爱意的表达欲也自然而然地在这个夜晚爆发了。
    “七年前分手前，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