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Chapter 17

    补妆的时间，戚逸让心态慢慢恢复平静。
    剧组上下休息了半个小时，拍摄继续进行。
    都说福祸相依，俞之平是信了。
    他生了场病，遭罪是遭罪，但两个人却因此和好了，结束了这场持续了半个多月的冷战。
    发烧三天，他一直住在医院里，蒋征也推了工作陪他。
    那天撞破两人接吻的女病人申请换了病房，倒是让两个人有了充足的亲密时间。
    俞之平身体底子差，每个季节几乎都会有几次感冒发烧，这次病的时间也长，出院后回到家，俞之平一边浇着阳台的小盆景，一边提议道：“过几天我想把年假一起请了，出去玩上一周，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蒋征刚洗了澡，赤着上身，下面穿了条运动长裤，走到阳台隔门处看他浇花。
    “你想让我一起吗？”
    俞之平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握着水壶把手摆了摆。
    “想啊……但要看你愿不愿意了。”他的声音拖长了，带上了几分勾人的味道。
    熟悉的手臂缠在腰上，俞之平往后靠了靠，听到蒋征在自己耳边低低地说：“我愿意。”
    两个人抱着在阳台上摇摆，厮磨到栏杆，变成面对面对望的姿势。
    “你不是一直喜欢柯基？要不给你养一只？”蒋征突然道。
    俞之平惊诧地望向他：“你不是不喜欢狗？”
    蒋征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狗咬破过脚踝，至今那里还有一道疤，所以他向来不喜欢狗，纵使俞之平挺乐意养小动物在家，也从来没有提起这种心愿。
    “你喜欢，那就养。”
    俞之平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柯基？”
    蒋征低声咳嗽了一下，嘴角带着浅浅笑意：“有一次听你说梦话，说想养狗，还说我讨厌。”
    “……你编的吧？”
    “真的。”
    四目相对，俞之平看到蒋征瞳孔里的光芒。
    这双眼从大学到现在，里面的那团火似乎从来没有熄灭过。
    俞之平的心绪泛起了波澜，他想到了前几天在公司附近的茶馆，大学时候的好兄弟姜飞苦口婆心地劝诫他。
    “蒋征这种人不适合你，你性子单纯，孩子气，和性情明朗简单的人在一起会更好啊，你别忘了，蒋征背地里的行为已经很过分了，我怕……”
    俞之平静静地听他说着，望着茶杯里摇荡的茶叶，没有吭声。
    “他的做法让我很不安，总怕事情变糟。”
    俞之平牵了牵嘴角，声音发闷：“能出什么事，你想多了。”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不跟他摊牌？”
    “……再说吧。”
    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姜飞也有些泄气。
    “也是，总归是你们两个过日子，我说再多也没用。但你妈妈，恐怕等不了太久了。”
    “想什么呢？”
    腰被人掐了掐，俞之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回过神来。
    “你怕狗，还是不了吧。”
    “没事，慢慢克服就好了。”
    俞之平沉默了顷刻，点了点头，忽然听到阳台的鞋柜后有声音发出。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短腿柯基顶开了纸箱的盖子，钻出了一颗毛茸茸的头颅，睁着乌溜溜的眼看向俞之平。
    这个情景是俞之平没有预料到的，直到蒋征把箱子放倒，柯基从里面跑出来，围着他打转，俞之平才意识到这是属于蒋征为自己创造的惊喜。
    他抱住蒋征的腰，闭上眼，决意不再去想姜飞的话。
    临睡前，两个人都洗过澡，也还没有睡意，在凉席上躺着聊天。
    “这两年我们也都攒了些钱，要不直接买辆新车，去自驾游，怎么样？”俞之平兴冲冲地说道。
    蒋征没有异议，点头道：“随你。”
    俞之平翻了个身，半撑起身，眼里盛满了期待：“那就这么定了，咱们这几天好好规划一下路线，等我年假批下来，我们就出发。”
    他眉眼生动，显得少年气十足，蒋征将人拉入怀中，接了一个深深的吻。
    年假批下来的那一天，俞之平回到家，发现蒋征还没有回来。
    他在家陪柯基玩了一阵，想到外出的这一周，还得把这小东西寄养在宠物店，心里还挺不舍的。
    门铃响了，俞之平充满期许地打开门。
    门口站着两位穿着警服的警察，表情肃穆。
    他嘴角的笑很快流失：“你们——”
    “请问蒋征是住在这里吗？他现在在吗？”
    “你们找他做什么？他……是住在这儿的。”俞之平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糟糕的预感变得浓烈，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门框。尛說Φ紋網
    两位警察对视了一眼。
    “进去说吧。”
    俞之平想倒两杯开水，但心乱如麻，直接倒了些在手背上，立刻红了一大片，他却没感到痛。
    “您别害怕，我们也是过来了解下情况。”
    “是这样的，一位叫许云静的女士不幸死亡，尸检结果是非自然死亡，我们在她的私人物品上发现了蒋征的指纹，目前他有不小的嫌疑。如果他回来的话，请及时通知我们，让他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俞之平张了张口，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许云静温柔甜美的面孔。
    “非自然……死亡？”
    “是的，”警察也不再委婉，“准确来说，是他杀。”
    门铃再一次响了。
    俞之平惊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两位警官也站起身来。
    “去开门吧。”他们近乎无声地说。
    房间里静得可怕，俞之平甚至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他麻木地听从警察的话语朝前走去。
    从沙发到门边短短十几步的路，他觉得仿佛有一生那么长。
    隔着门，透过猫眼，他看到了蒋征被镜面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