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直播那点破事儿

    夏季难得下了一场大雨，卓恩遇又难得不想工作赚钱，脑袋里昏昏沉沉的，隐约又听到了那句话。
    “阿遇，一定要记住，不要回头，只有往前走才能看到光，别回头看这肮脏的过去！”
    卓恩遇望着敲打在窗户上的水珠发呆，他一直都记得这句话，往前走才能看到光，别回头看那糟糕的过往。
    昨晚一场闹剧让他没休息好，心里再委屈也得为了生存去搬砖。起来收拾好准备去送外卖，临出门时，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信息。
    “七七，昨晚的事非常抱歉，我想当面和你解释一下，直播打赏的钱你不用退回来，也别理我哥说的。”
    卓恩遇皱眉，这个人是怎么知道他手机号的？还没回复过去，那边又来了信息。
    “七七，我真心喜欢你，直播间开玩笑让你跳脱衣舞也是随便说说，你别生气，我真的只是喜欢你，单纯的喜欢！”
    卓恩遇想也没想，回他：“在哪见面？”
    那边过了很久才给他回了信息：“七七你看哪里方便！”
    “世纪城右手咖啡馆。”发完信息卓恩遇又给青哥打了电话道歉，说上午有点事情，今天不去了，没想到青哥也知道他昨晚直播的事情。
    “阿遇，昨晚那个什么仙女棒的是不是骚扰你呢？”
    卓恩遇没说话。
    “网络并非是非法之地，要保护好自己。”
    “好。”
    挂了电话后卓恩遇换了一身衣服出门了，临出门时他在背包里装了一个扳手。
    被粉丝知道手机号已经很可怕了，这个人居然还和他同城，那么他的信息到底被泄露了多少出去。
    ^O^
    滂沱大雨并没有变小，天空中一片灰茫茫，街道上行人匆匆，不知何时才能雨过天晴。
    乔逸今天早班，这会已经带着几个实习生在查房。
    在医院工作你必须得有一个好体力，再有得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不然遇上像前两天那样的医闹事件，你根本无法处理。
    乔逸年纪轻轻，刚来的时候不仅有很多患者瞧不上他，就连医院同仁也觉得他空有虚名而已。
    表面上他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不管病人家属还是同事高层领导，谁的帐他都一概不买。
    因此在入职一年后，他的接诊事故率高达百分之二十，当然，并不是他医术不精，而是被患者投诉他不像个医生，像个阎罗王见谁都想研究一下人家是否有病。
    可也就是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凭借着自己超人的医术和就诊率稳稳坐上了正科级这个职位，旁人颠三倒四的话从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比如此刻。
    精神病院嘛，一般需要住院的患者都是没办正常生活的人，因此很多护士经常会遭遇各种难题，还不能对患者进行批评，因为他们有病，不要试图和他们讲道理。
    乔逸深知其中精髓。
    “我不吃药，我没病，你才有病！”
    众人：“……”
    “我要看甄嬛传，我要我的四郎！”
    “该死！哀家才是四郎的最爱，你区区一个答应还想骑在本宫头上吗？！”
    好一场精神病院低配版的甄嬛传啊，看得众人啼笑皆非！
    乔逸看着撒泼打滚的妇女在床上闹，身后跟着的实习医生都默默后退了一步，只有他淡定上前，从护理医生手中接过药当着患者的面把药吞了下去。
    身后一众人再次僵住，虽然在来四区精神病院之前都曾听闻过这位乔医生的英雄事迹，但亲眼见了还是有所后怕，毕竟精神病的药物都会影响大脑。
    “你没病，我也没病。”乔逸又从护理医生手里接过新的药，抬手二话不说塞进那青年患者的嘴里，“这只是预防你得病，赶紧吃了去玩，不然今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青年在乔逸的强势眼神下乖乖把药吃了，眨巴着眼睛小声说：“我不去玩，今天下雨了，我约好与四郎在此见面的。”
    乔逸这才满意，松开按着她腿的手：“不去玩就睡觉，至于你的四郎，梦里会赴约的。”
    话罢乔逸带着人出了病房，医助小李赶紧过来递给他一瓶水。
    众人不明所以，乔逸拿着水进了洗手间，从嘴里吐出刚才吃进去的药，喝水漱口，眉头都没皱一下。
    在这里工作，你不能把病人当做是病人，但你得把自己当成病人，他疯，只有你比他更疯才能唬住那些心智退化的患者，让他们好好配合治疗。
    每个刚到这里的医生都会不适应，尤其那些护士小姑娘们，宁愿去护理了科也不会来精神科，因为你没办法整天面对哭天喊地的病人，且他们还不自知有病。
    “所以乔医生还有一个称号，人送乔疯子就是这么来的。”小李趁乔逸进去的时候小声给其他人解释。
    众人拍拍胸口心有余悸，今天巡房也就不到一个小时，乔逸被一个老奶奶打了一拐杖，因为他不让人家吃甜食。被一个胖子把食物扔在脸上，原因是他吃了人家鸡腿……
    还被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就喊老公……不过，他都用自己方式反击回去了，制得那些人服服帖帖，乖乖吃药睡觉。
    “继续查房。”乔逸对那些评价并不在乎，淡淡说了一句，一众人灰溜溜跟着后面走了。
    这边卓恩遇坐公交车下站，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厅，进门时后背的背包都湿了。
    扫了一圈，卓恩遇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坐下，拿出手机，那人已经发了信息给他。
    “七七，我先到了。”然后附上一张座位号照片。
    卓恩遇抬头看了看没找到，起身过去问了服务员才知道二楼居然也有位置。
    早上本就没多少人喝咖啡，这会来的基本都是吃早茶的人，一楼人多，但二楼人就很少了。
    远远看到靠窗地方有个人坐在那里，低头在画着什么，卓恩遇扫了眼洗手间的地方低头走了过去。
    他想过这个所谓的大叔仙女棒是个极其猥琐的人，也有可能是个变态大叔，所以他准备情况不对就出手。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一个无敌可爱的小男孩，这让卓恩遇想了一路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乔泽见到人过来立马起身笑着相迎，卓恩遇戴着口罩，但他在直播间就已经见过，此刻见到本人内心激动的在吼叫！
    “七七！终于见到你了！”
    卓恩遇看了眼他伸过来的手没握，坐在了对面警惕得打量着他。
    乔泽也不尴尬，坐下后主动介绍了自己：“七七，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你千万粉丝中的一员而已，我从初中就开始喜欢你了，真的！”
    卓恩遇依旧没说话，眼睛从始至终都在打量着对面的人，也在思考他说话的真假。
    “我叫乔泽，今年十七岁，虚岁十八。”乔泽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昨晚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惹出这么多事来。”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卓恩遇开口问他，从眼神里就能看出他的隐私被人侵犯了。
    乔泽急忙解释：“是你们平台联系我，说要给我退款，我没同意，问他们要了你的电话。”
    卓恩遇一愣，昨晚李耀说让他不用管，平台去处理，他以为……以为平台会像上次一样放置不理。
    “我知道你们规定，未成年人不可以刷礼物，但你放心，我已经成年了。”乔泽把身份证拿出来递给他，又道，“只是单纯的喜欢你，也想和你交个朋友，所以才会刷礼物给你。”
    卓恩遇拿起身份证对比看了一下，这才放心许多。戒心放下不少，他抬手摘下口罩，对面的乔泽两眼直直盯着他，简直恨不得把人现在就给抢回家塞进哥哥的房间里。
    “啊！七七你真的比照片上还好看！”乔泽夸人丝毫不吝啬，嘴巴甜的腻人，只是这样的夸奖对卓恩遇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卓恩遇不理会，问他：“昨晚你哥哥联系我……”
    “不用理他！”乔泽终于收起手机坐正后正经道，“我哥那个疯子就是想找借口赶我回家，好带野男人回家！我有钱的，昨晚只是用了他的卡暂时支出了零花钱而已。”尐説φ呅蛧
    卓恩遇：“……”
    只有17岁的乔泽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却也是个思想教育非常得体的孩子，他今天来见卓恩遇，除了表达对他的爱慕之情，其余过分的话和过激的行为都没有。可以看出，这孩子天真却又聪明，说话让人非常舒服从而忽略他的年龄。
    卓恩遇比他大了两岁，却未必有这孩子这么机灵。
    “不管你是否成年，今天既然来了，那我就明确告诉你，刷礼物可以，但不能一下刷几万给我。”或许是因为乔泽说话谦虚，让卓恩遇对他没了戒心，好心说，“你现在还是学生，一个学生家庭再好也不能承担这么多得费用，所以刷的礼物我会让平台退你，下不为例。”
    一听要给他退钱，乔泽急了，生怕卓恩遇会害怕自己这种行为，好不容易为哥哥物色了一个这么帅又善良的男朋友，可不能丢了。
    “别啊七七，真没事。”乔泽怕他不信，拿出手机给父母打了电话过去，马上要为他证明自己家庭可以承担的，但卓恩遇依旧态度坚定，因为他觉得乔泽哥哥不好惹。
    俩人你推我让谈了半天也没谈拢，最后乔泽退了一步，接受卓恩遇退款一半，当时立马打了平台电话，卓恩遇听到了那头李耀的声音很愉快。
    平台当然愉快了，他们恨不得你多刷点，至于成年不成年，只要不牵扯出来，平台都不会去过问打赏的人是谁？今年几岁？家庭条件是否允许给主播打赏。
    经过一次教训，卓恩遇凡事留一心，他不是不敢承担，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出了咖啡厅，乔泽如愿加到了卓恩遇的微信，孩子开心的仿佛得到了什么法宝一样，一步三回头的跑了。
    卓恩遇望着天空中的大雨出神，掌心向上接住一些雨滴，看着在他手里慢慢流失，最后只剩下轻轻的叹息留在原地。
    当天晚上平台经理人李耀给卓恩遇打电话告知他，直播打赏的费用退了一半给乔泽，但收到了乔泽哥哥的律师函，平台表示这次的事情卓恩遇个人虽然处理的很好，但依旧是有损失，没等李辉开口，卓恩遇先打断了他。
    “除了平台抽成以外，这次关于补偿一类的我不负责。”卓恩遇猛灌一口可乐，语气冷了一些，“耀哥，我不是傻子，这些错误不该由我承担。”
    李耀再没说话，试图拿他垫背的计划破灭，卓恩遇挂断了电话。
    卓恩遇清楚李耀以及平台什么想法，他现在合同马上到期了，粉丝量也在上涨，虽然比不上首榜前十的那些大主播们，但他带给平台的利益可以进首榜前二十。
    那些大主播们出了类似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是平台处理维护主播，而对他这样的小主播来说，能压就压，压不住就炒个话题出来，给平台增加流量。
    最重要的是平台从他手里拿的抽成比其他人高，李耀今天打电话之前卓恩遇就已经想好了，续约问题，平台也在考虑，而他，肯定不会再续了。
    ^O^
    大雨直到晚上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乔逸回家时接到父母电话，这周末让他抽时间去参加一场相亲。
    “乔逸你有没有在听？”
    乔逸颇为无耐道：“妈，听着呢。”
    电话那头母亲孙丹蓉继续说：“马上奔三的人了连个身边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没有体会过爱情的滋味，哪能知道抱在一起睡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乔逸：“……”
    “以前上大学妈妈不让你谈，总觉得男孩子事业为重，出来工作了你又忙的没时间处，妈妈啊……”孙丹蓉在电话那头带上了哭腔，“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耽误了我儿子。”
    “……妈，我从来没那么想过。”乔逸明知母亲是在故意装腔作势，还是低头了，“我去还不行吗，别哭了。”
    “妈妈啊，也不是非要逼着你去。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妈妈都没意见，只是想着我儿子身边有个照顾的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