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有点辣（16）

    何音不明白个中缘由，所以，对苏晞年的要求很疑惑：“那我要怎么保护你呢？”
    苏晞年被问住了。这是个难题，她不好意思对何音说抱着她这种话，那画面想想都诡异。
    她纠结了一番后回道：“就是拉着我，控制住我，不让我乱跑就行了。当然，也别让我动手打人，这是关键。”
    何音还是不解：“可是，为什么呀？”
    苏晞年含糊其辞地解释：“因为我有个毛病，失控的话会乱跑，会揍人，乱跑撞到车就不好了，所以，你只要拉着我，不让我乱跑就行了，实在不行的话，抱着我也行。”
    何音还是满腹疑惑，但不再多问：“你放心吧！我肯定保护好你。不过，你也不要想太多，教练人真的很好的，就算你练得再烂，教练也不会骂你的，把你骂失控更是不存在。”
    苏晞年点头：“嗯嗯。”
    她担心的可不是被教练骂，她担心的是教练的那辆车！
    还没有开车，她就已经开始害怕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挨过去。
    练车时间是在下午，翌日中午，何音就来了青禾湾接苏晞年去练车，在去之前，还顺便蹭了顿午饭。
    吃完午饭，两人从青禾湾出发去练车的地方，开车的是何家的司机，苏晞年和何音坐在后面聊天。
    话题围绕考驾照展开。
    何音自夸道：“其实，我十六岁就会开车了，只是那时候没有驾照，所以才没开，毕竟，无证驾驶挺严重的。”
    苏晞年不解：“那你读大学的时候为什么不考驾照，非要等到现在？”
    这话问到了何音的痛处，她沉默了一下，一脸羞愧道：“其实高考过后我就在考了，但是，没考过，然后就放弃了。”
    虽然一时的失败让她放弃了考驾照，但一年之后，她又重新捡了起来。只是，这世上有一种人，可能天生拿不到驾照，而她就是这种人。她考了四年都没有考过，偏偏她爸爸是个死脑筋，说什么也不愿意给她走后门。所以，眼见她马上要出社会，又给她请了个教练。
    当然，她自己也想拿到驾照，比起坐车，她更喜欢自己开车。
    见她沉默，苏晞年问道：“那现在怎么突然想起来考了？”
    何音笑道：“当然是为了方便飙车呀！”
    “额……”苏晞年默了一瞬，然后认真地纠正她：“你拿了驾照也不能飙车。”
    何音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我可以在没人的地方飙车。”
    苏晞年：“……”
    很快到了练车的地方，教练已经等在那里，看到两人忙迎了上来。
    何音给他介绍苏晞年：“教练，她就是苏晞年，我嫂嫂，还请你高抬贵手，不要骂得太狠。”
    教练叫李森，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虽然肤色黝黑，身材高大，却长了张儒雅斯文的脸，不像是那种会骂人的人。
    苏晞年无声地松了口气，颔首冲对方点了下头：“教练，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要麻烦你了。”
    “应该的，苏小姐不必客气。”李森客气地冲她笑笑，话落目光转向何音，佯怒道：“大小姐，我教了你一年了，什么时候骂过你？”
    毕竟是何家雇的私教，价钱给的高，且是按月付的，他自然要把对方当公主一样供着，练得再差也会一脸和气耐着性子指导。
    何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可你凶过我呀！而且，还不止一次，虽然没带脏字，但和骂没什么区别。”
    李森闻言抽了抽嘴角：“你扪心自问，我该不该凶你？给你说过多少次了，科目三考试要求上车前要先绕车一圈，确认安全，上车后要先调整座椅，你一次都没有遵守过，挂了那么多次都不长记性，我再不凶你你是不是还要改写科目三考试规则？你咋那么牛逼呢！我不凶你难道要夸你吗？不凶你都飘上天了，夸你是不是要和太阳肩并肩！”
    何音：“……”
    苏晞年听明白了，扭头问何音：“所以，你不是才开始学，是学了一年了才刚过科目二，卡科目三了？”
    何音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怒瞪了李森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回苏晞年：“这不是太忙了吗？研三了，很忙的。”
    苏晞年：“……哦。”
    真没看出来忙，而且，你教练已经拆台了，你说这话不觉得心虚吗？
    她无奈地笑了一下，点头附和：“的确很忙，忙着做毕设，还要忙着找工作，你挺不容易的。”
    拿钱办事的李森不敢再往下说，笑呵呵地对苏晞年说：“既然如此，那苏小姐，我们开始吧！我们今天下午的课程是打方向盘，踩离合，挂挡，跑直线，倒车……”
    他说着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那是一辆蓝色奥迪车，是何家提供的，让何音练车用的。
    苏晞年跟着李森向那里走去，想到自己要坐在驾驶座上，顿时有些紧张，手心很快出了一层汗，脚步亦不知不觉慢了下去。
    何音和李森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两人径直向车子走去，一个坐进了后座，一个坐在了副驾驶，把驾驶座的位置留给了她。
    走到车前，苏晞年更紧张了，深呼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先把安全带给系上了。
    李森开始了他的教学，先是讲解汽车的基本构造，调节座椅，系安全带，调节后视镜，然后就是科目二的考试题目以及题目难点。
    这些也算是理论知识，苏晞年在科目一刷题的时候就看过，李森的讲解不难，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坐在这个位置让她很不舒服，那些原本就懂得的东西在她脑子里变成了一团浆糊。
    见她没有疑问，李森开始下一个教学环节：油门，离合器，刹车，挂挡，以及打方向盘。
    苏晞年按照他的指导将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按照他的指示去踩油门和刹车，并掌握挂挡的技巧。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东西，苏毅和郁璟宸都教过她，苏晞年很快就掌握了。然后，李森开始让她挂一档直线行驶。
    苏晞年乖乖照做，动作熟练。
    车子经她手响起引擎声时，那些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回忆瞬间涌了出来，她眼前瞬间出现了在太平间看到的苏毅和郗媛的模样。
    恐惧在一瞬间放大，下一秒，她便动不了了，睁大眼睛直视着前方，像丢了魂一样。
    事实上，她这种状况也算是丢了魂，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六年前悲剧发生的那一天。
    李森喊她挂挡，喊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不禁有些疑惑，歪着头向她的脸看去，看到了一张苍白无血毫无生气的脸。
    女孩原本清澈灵动的大眼睛被恐惧占据，即使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他也能从她眼中感受到她的恐惧。
    李森试着喊她：“苏小姐，你没事吧？”
    正在玩手机的何音也疑惑了，趴在椅背上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晞晞，你怎么了？”
    询问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何音越发疑惑了，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也大了些：“晞晞？”
    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没有立刻离去，何音很快感觉到她身子在颤抖，而且，还抖得很厉害。
    李森扭头看何音：“何小姐，她好像不对劲儿，她在害怕。”
    “害怕？”何音也注意到了苏晞年的不对劲儿，想起昨天她说的话，忙下车绕到前面，一把拉开驾驶座车门。
    她弯着腰探进去半个身子，声音又大了些：“晞晞，你怎么了？”
    沉浸在恐惧中的苏晞年猛地被她拉回了思绪，机械地转过头向声源处看了过去。
    何音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张苍白的脸，被吓了一跳：“啊！晞晞，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真差！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中邪了？”
    她说着歪了下脑袋，绕过苏晞年看向李森：“教练，你这车子该不会沾上脏东西了吧！我家晞晞中邪了。”
    李森抽了抽嘴角：“大小姐，你说话要讲理呀！这车子可是你的。”
    何音‘哦’了一声：“好像也是，那应该不是沾上脏东西了。”
    李森：“……”
    有人说话，恐惧短暂地被压了下去，苏晞年感觉麻木的身子渐渐恢复知觉。她轻轻摇了下头，努力冲何音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
    然后闭了闭眼睛深呼一口气，再睁眼，眸中的恐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
    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继续吧！”
    何音感觉她不对劲儿，但是，见她此刻没有退缩的打算，也不好说什么，懵逼地‘哦’了一声，又坐回了后座。
    教学继续，李森又教她如何打左转向灯，鸣喇叭，放手刹……
    苏晞年一一照做，很快，起步成功，车子缓慢地向前行驶着。
    这些东西对她而言都是小儿科，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郁璟宸有专门教过她开车，她其实早就学会了开车，只不过，六年前的那场车祸让她丧失了开车的能力，但学到的知识并没有因此失去。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克服恐惧。
    这才是最难的。
    苏晞年咬着牙坚持，因为要极力压制心底深处的恐惧，身子紧绷得又没了知觉，但操作却很完美。
    李森一脸满意地夸奖道：“苏小姐真聪明，上手很快。”小說中文網
    然后看了眼后排的何音，满意中突然多了丝嫌疑：“比何小姐好多了。”
    何音不服：“我学科目二的时候开得也很好吧！不比晞晞差。”
    不知道苏晞年开过车的李森哼道：“那是因为你本来就会开车，但苏小姐没有开过车。”
    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