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成婚

    白止戈的身形突然一顿，尔后扶着白闻的手臂继续向前走，眼睛被丝带遮的严严实实，他却又想看清，狐千裘今日灯会上带来的人，到底是何模样？
    耳旁嘈杂鼎沸的人声，还有仙门弟子的说笑声，仿若都与他的无关，只是这样六神无主的跟着白闻向前走去。
    耳旁传来白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白师弟我们到了，你暂且在这里等一会儿，小师妹让我过去取个腰牌！还有这丝带，你可千万别摘！”
    白止戈淡淡的应了一声，伸出手摸索着向前走去，这里好像就是那条蜿蜒曲折的石子路，听声音周围的人好像很多，他又如瞎子一般，乱走撞到别人就不好了。
    他站在墙边一个人有些不知所措，白闻已取了东西回来，将一块腰牌挂在了他的腰带上。
    白止戈摩挲着腰牌上凹槽的纹路，“这是何物？”
    “师弟，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白闻突然举起手臂拍起手来，站在一旁的高凳上，朗声道：“诸位师兄弟姐妹里边请，一会儿咱们仙门的天宿长老便过来了！快里边请！”
    白止戈就站在他的旁边，因遮着眼睛看不出是何表情！
    人海茫茫，狐千裘带着他的新欢又不知在何处？他现在后悔了，怕一会儿难堪。
    人群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天宿长老”到，一群弟子皆齐齐颔首作揖，恭敬道：“弟子见过天宿长老！”
    白止戈面前好像有人经过，惊起一道微风，好像是天宿长老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尔后白闻在一旁轻声道：“我扶你进去！”
    许是因为天宿长老的缘故，周围的弟子皆闭口不语，独独这安静的园子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这欢快的铃铛声他只在春长秀的身上听过，铃铛声从自己的面前跑过，在前方便消失了。
    白闻领着自己走了一会儿也停下了脚步，“准备好了吗？宋洺他就在你的不远处……”
    白止戈微微攥紧了手，遮住眼睛的丝带被人解开，灯会上的光甚是刺眼，他一阵晕眩，待适应了这如昼一般的灯火，瞳孔微微一缩，一阵错愕。
    远处一排排大红灯笼高悬，散发着柔和的橘红光，再看近处灯火通明，红绫自门口悬挂在高干之上，一直延伸到小木屋的门口前，门窗上贴的大红色“囍”字，分外惹眼。
    飞蛾一直缠绕着灯火，久久不肯离去。
    玄天门他见过的面孔，还有从不相识打过照面的人，都已聚集在这园子中。
    只是微微偏过头，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站在自己的身侧。
    他一袭红衣闯入白止戈的眼中，灯火映照着他的侧脸勾勒出一个轮廓，狐千裘眉眼带笑，微微伸手就握手了白止戈的手，将蒙眼的丝带认真的一圈一圈缠住了二人的手腕。
    只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佳偶天成，今夜狐千裘愿与白止戈缠手为礼，结为新婚夫夫，共赴白首之约。”
    白止戈微微仰头就这样望着狐千裘。
    狐千裘就像是夏夜里漫天的星辰，坠入缓缓流淌的河流里，寂静无声却惊艳了他的整个世界，不及烈阳炽热，不及明月皎洁，却是只属于他一人的温柔夜色。
    狐千裘轻声唤他，“止戈，这么多人瞧着，回神了！”
    白止戈低头一瞧，自己身上也穿着暗红色的婚服，婚服的边缘都织着金色祥云的花纹，方才沐浴时因天色昏暗瞧的不清，他以为只是玄衣。
    玄天门众多弟子，齐齐道贺二人新婚，声音震耳欲聋，白止戈像是做梦一般与他并肩而行，从红色的喜毯上缓缓走过，微微红了眼眶。
    玄陵先在香案前上了一炷香，桌子上立着一块无名牌位，“二人双亲皆已不在，便拜这无字牌吧！”
    狐千裘自打有记事时就记得是老翁放走了自己，微微侧过头看着欲言又止的白止戈打断了天宿长老的话，“天宿长老收留我可怜夫夫二人，便是再生父母，拜长老也是一样的！”
    他握了握白止戈的手，白止戈虽是孤儿，但他的父母说不定尚在人世，又何必这么笃定白止戈的双亲已不在世。
    春长秀走到香案旁抱走了牌位，笑着道：“是啊是啊！师尊，我觉得宋师弟说的有道理，入我玄天，便是再重生了一次。”
    玄陵点了点头，坐在了主位上，瞧着新人的神情几分欣慰，目光落在白止戈的身上从未离开过，“开始吧！”
    春长秀站在玄陵的一旁，声音像是夜莺般婉转动听，高声吟唱。
    “良辰美景佳偶天成，今我玄天门弟子狐千裘、白止戈结为夫夫，赐姻缘阴阳玉坠一对，愿二位夫夫同心同命，白首恩爱两不离！”
    白止戈不解的看向他，为何成亲他换了自己的真名。
    狐千裘几乎快要贴上他的耳朵了，耳旁呼来的热气像是带着火一般，要将他燃起。
    “如此重要的事，我自是要坦诚相待，总归不能用宋洺的名字一辈子！”
    白止戈不动声色偏过头去，心里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死狐狸”。
    白闻将坠子交到了二人的手中，将阳坠给了狐千裘，阴坠给了白止戈，白止戈总觉得哪里不对，白闻替他们高兴，笑着朗声道：“恭喜二位师弟，能在玄天门如此大肆操办婚礼的屈指可数啊！”
    春长秀又开口道：“新人一拜天地！岁岁年年长相守！”
    白止戈被眼前的灯火眯了眼，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跟着狐千裘拜天地，忘了周身的一切，二人面对面相望，白止戈只知晓，狐千裘是跨越生死，是他千盼万盼求来的。
    待行完礼，玄陵走到他们二人的面前，抬起手摸了摸二人的头顶，“狐千裘，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待他，这是我作为长辈的叮嘱！你若是待他不好，我便取你性命！”
    白止戈口中那句“我们是不是有血缘关系”还未说出口，玄陵化成散发着白光的昙花消失了，他已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狐千裘解开丝带，又将它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以后他便是有夫之夫了。
    灯火通明，玄天门的弟子们入了座觥筹交错，山脚下放起了璀璨烟火，甚是热闹，按天宿长老的要求，有绘画的弟子画下了这一场婚宴，将画交到了白止戈的手中。
    画上的人多如天上繁星，眉笑眼开。
    狐千裘开始嫌弃人多吵闹，便带着白止戈，还有小师姐和白闻去了另一处。
    春长秀蹦蹦跳跳走在前面，腰间的铃铛“叮铃”作响，她抬手将长廊下坠着的银色铃铛一一扫过，转过身甚是欢喜，将自己心里的小算盘全盘交出。
    “恭喜二位师弟喜结连理，看你们结为夫夫我心里真的很高兴。”
    白止戈紧握着狐千裘的手，眼前的一切虽是短暂但是胜在璀璨如华，犹如昙花一谢，好在都是值得的，也算了去自己的心愿了。
    “白师弟，实话告诉你，你身上的毒早就好了！你会与你的心上人长长久久的！”
    “什么！”
    白止戈望向自己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狐千裘。
    狐千裘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白止戈的头顶，甚是无奈，“你不会死，还会长命百岁。”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毒解了？”
    “嗯。”
    狐千裘起止是知晓他的毒已经解了，而且他还是笃定，能让白止戈痛不欲生的只有自己，所以不如顺手推舟，借着春长秀的好意撮合，将计就计就下去，索性就让一同蒙在鼓里的白闻，将以为快不行的白止戈骗来。
    “宋师弟你也太狡猾了！”
    四个人正说笑之际，只见长廊的尽头处一月白身影倚靠栏杆而立，正是出走许久又折返回来的鬼冥司，他神色晦暗不明望向二人，尔后盯着宋洺，确认问道：“所以……你才是狐千裘？”
    “嗯！我是狐千裘……”
    鬼冥司觉着自己的天塌了，还很丢人，那晚他竟然抱着情敌哭了，白止戈还戏耍自己冒充狐千裘安慰自己，“特么的！老子脸都丢尽了！”
    他要下山去，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春长秀看他身影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到底是谁啊？”
    “失恋的狐狸。”
    春长秀又有了新的想法。
    ……
    正在屋内专心打坐的曲飞逸，被山下震耳欲聋的烟花声闹得心烦意乱，戾气愈发深重，借着月色在庭园内走动，本来只是想出来透透气，不料隔着一道墙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事。
    “阿云，你知道隔壁玄天门今夜有弟子大婚的事吗？”
    “我方才就知晓了，我听山下巡逻回来的师兄说……”他声音压低了些，“被咱们掌门一直追杀的白止戈，他与先前一起出逃的弟子成婚了，听说还是天宿长老做的证婚人。”
    “竟有此事？”
    “我还听说，其实那个宋洺他根本不叫宋洺，本名好像叫什么……什么千裘……”
    曲飞逸恨到牙痒痒，呵！被唤千裘的，他只记得被大师兄斩于剑下的大妖有个叫狐千裘的，没想到他竟混上山来，用狐媚之术魅惑了他的大师兄，靠这种方法将他拉下了首席弟子之位，果真是杀人诛心好手段！
    广袖一挥甩手离去，尔后身影出现在了山后的校场上。
    “今有大妖现世，诸位师弟师妹随我抓妖去！”
    他心中眼中恨意纵生，将青芒剑高举，又朗声道：“玄天门窝藏妖魔，已非我族类，若贼心不改，我定要替天行道荡平玄天门！”
    众人哗然！曲飞逸肯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