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城破家亡的逃命少女

    街头，百姓议论纷纷，脸上愁眉苦脸，带着对命运的担忧。
    “胡人就要打来了，江城不知道守不守得住？”
    卖货郎的摊子旁凑了几个老百姓，弓着身子，谈论着这次胡人攻下邻城，眼看就要打到江城来。
    “我看悬，要是朝廷派兵来支援，那江城必然无忧，就是不知道朝廷会不会派兵来支援啊？”
    “我看啊还是收拾东西跑吧，那些高门士族才不会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呢？要派兵早就来了，还等到现在？”另一个人对朝廷嗤之以鼻。
    “可跑又能跑去哪？到处都是战乱，今儿来到这个城，还没安居下来，过几天又有人打来了，”男子叹气道。
    “唉……”
    …………
    乔亿从货架后面出来，神色不辨，“阿肆，我们回府。”
    乔肆跟在她后面，两人都沉默不语。
    乔亿风风火火地跑到阿娘的院子里，问：“阿娘，胡人是不是要来攻城？”
    乔夫人放下手里事，看着她，嗯了一声，然后反问道：“你是不是又溜出府了？阿娘不是跟你说了，最近不要出去，外面不太安稳。”
    “阿娘，先不说我了，你以后再骂我吧，”乔亿坐下，郑重其事，“阿娘，朝廷什么时候派援兵来，我听说已经打到邻城了。”
    闻言，乔夫人露出了忧愁，“你阿耶也正是为这件事发愁，听你阿耶说，大臣们争论不休，派谁出兵还没有定论。”
    “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在争论不休，都要火烧眉毛了，那些个人就知道贪图享乐，算计利益，为家族谋私，都被人赶到旮旯角了还不反思，这样不作为的朝廷有什么用？还不如趁早倒闭！”
    乔亿忽的站起来，英眉一竖，怒气冲冲，破口大骂，像个爆发的小火山。
    乔夫人听了，难得没有指责她对朝廷的不敬，这次她也是对朝廷失望透顶！
    …………
    建都，皇宫议事殿里，针对江城的求救又展开了一起讨论。
    “皇上，江城不能有失啊，请尽快派兵北上支援，臣愿意领兵，”高公跪地请求。
    “皇上，臣也是赞同高公所言，但是国库空虚，恐不能支持北上，而且江城只是一个小城，臣以为不必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齐公站出来说。
    “皇上，北伐才是大事啊，驱逐胡人，收复失地，统一天下，振兴朝廷，这是头等大事啊！”高公激昂道。
    “高公，你别说我泼你冷水，照我们如今的情形，有这个能力北上吗？试问我们有这个兵力北上吗？”齐公再道。
    “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兵力不足为虑，必定能凑齐四十万大军，挥军北上，”高公道。
    “那依高公所言，从哪派兵？宁城？沪城？还是建都？就算勉强发兵，那南边的边防怎么办，万一有人进攻，我们连反抗的底气都没有”。
    “高公，我知你雄心壮志，想要收复失地，匡扶正统，在座的哪位没有这样的壮志？问题是我们没有兵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呐！”
    “齐公所言极是，北伐谈何容易？”
    “是啊，调了这边的兵，那边守住了，这边又失防了，拆了东墙补西墙，无用功啊！”
    “难呐，难呐！”
    “·······”
    皇位上的男子不耐地看着他们争论不休，没完没了，出言打断他们：“行了，就照齐公说的，此事不必再议！”
    然后站起来，拂袖而去，脚步虚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皇帝一走，众人顿时就散去。
    齐公走过来，低头对高公道：“高公，你何必趟这回浑水？咱们的皇上志不在此！”
    高公哼了一声，不看他，对此等阴险狡诈之人他深恶痛绝，不屑与之同流合污。
    乔公讨了个没趣，也不恼，乐呵呵地离开，只要目的达到了就成。
    顿时，殿上就剩下了高公一个人，举目无奈，仰天长叹，“悲矣，悲矣！”
    国库空虚，门阀盘踞，小人得志，上下异心，多方博弈，皇上沉迷女色，不问政事，各地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南朝的疆土支离破碎，不可救矣！
    不可救矣！
    何去何方？
    …………
    “呜——”
    低沉悠长的号角声响起，胡人兵临城下，两军对峙，厮杀战起。
    “阿娘，你听到号角声了吗？他们来了，我要去帮阿耶，阿娘，你就让我出去吧，”乔亿穿着一身白色的铠甲，恳求道。
    “胡闹！你会个啥，别以为读了几本兵书就了不起了，老实给我待在屋里，有你阿耶在呢，别添乱，”乔夫人让人把她押进屋里，锁上门。
    “阿娘，你放我出去！阿娘，我是认真的！”
    乔亿用力地拍门，朝门外喊道。
    乔夫人不理会，转身警告乔肆，“乔肆，你要是为她好，就不许帮她开门，这是命令！”
    乔肆沉默，随即点头。
    乔夫人得到应允，带人离开，她还有很多事要忙，没功夫在这守着。
    乔亿在屋里又急又气，走来走去，阿娘为何就不能相信她呢？她真的不是去捣乱，她有能力自保。有上一个世界的基础在，这一世她和乔肆跟着师傅习武，称不上是绝世高手，但也算得上是一个高手，杀敌作战不在话下。
    阿娘老是把她当成闺阁中的弱女子，但她其实是能打倒三头壮汉的奇女子！
    乔亿暴躁地抓头，发出吼声，“啊——”
    “阿肆，你不要听我阿娘的，我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打不过你，其他人我就没输过，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乔亿转向攻克乔肆。
    乔肆：“女郎，我……”
    “算了，你走吧，我一个人静静。”
    她脱掉铠甲，闪身进了空间，盘点她存的物资，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帮上忙的。
    细数了一遍，里面有吃的穿的用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种子毒药解药等等，还有一些武功秘籍和刀剑，竟然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xszww8.net
    这一局最重要的就是兵力，江城只是一个小城，抵挡不了三十万胡军，此局唯一的破法就是援军，可是朝廷援军迟迟未到，只能寄希望于其他都督。
    战况持续了几天，胡人虽未攻下城，但离城破也不远了。
    夜晚，乔寿精疲力尽地回到太守府，面色愁苦，握着夫人的手，沧桑道：“阿箐，江城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你明天带着阿亿离开吧，我让人护送你们去建宁，那里有我的好友，我已经托信给他，他定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为夫……”
    “夫君，我不走，”乔夫人哭着倒在他怀里，“夫君既要守着这城，阿箐也不惧，生死相随。”
    夫妻两人紧紧相拥，久久未语。
    ………………
    第二天，胡人再次来袭，气势汹汹，精兵强将，作战凶猛，一茬一茬地扑上来。
    反观这边，因为前几天的战役，守军死伤无数，好多都是带伤上阵，老弱病残，虽然比不上对面的精兵，但他们的脸上毫无畏惧！
    “杀！”
    胡兵涌上来，拿着长木撞击城门，一下又一下，敲击在每一个士兵的心里。
    太守府，乔夫人正在劝乔亿离开，“阿亿，你听阿娘说，你阿耶的书房里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城外，你们从那里离开，走得远远的，不要回来！”
    “不，阿娘，我不走，让我去帮阿耶，我不离开，你们在哪女儿就在哪，死有何畏惧？”乔亿哭着道。
    “阿亿，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阿耶有他的职责和操守，他是江城的太守，城在他在，阿娘答应过你阿耶，生死相随，阿娘和你阿耶只希望你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阿娘和阿耶死而无憾！”
    乔夫人朝乔肆使眼色，乔肆上前拖她离开。
    “不要，我不要，我…”
    乔肆趁她不备，朝她脖子一击，声音戛然而止，她晕了过去，他扶住她。
    “乔肆，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要以你的生命起誓，要永远保护她，守护她周全，你能做到吗？”
    乔夫人眼神严厉地看着他。
    “乔肆以生命起誓，会永远保护女郎，不让女郎受到一点伤害！如违此誓，肆不得好死！”
    乔肆坚定地看着乔夫人，斩钉截铁地说。
    “好，带她走，永远不要回来！”
    …………
    “大人，援军会来吗？”
    离乔寿最近的士兵哽咽地问他。
    乔寿抬头望向天空，天是那么的湛蓝好看，可惜以后看不到咯！
    援军不会来了。。
    他们孤立无援，没有援军，他们是被放弃的人啊！
    被遗弃的城池，被放弃的子民……
    “啪——”
    城门被撞开，胡兵持着弯刀冲进来。
    “杀！”
    乔寿身披盔甲，握着刀，带着仅剩的士兵与敌人最后一战，必败的一战，他们无所畏惧，从容赴死。
    刀光剑影，兵戈相击，鲜血飞溅，乔寿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中。
    胡人踏过他的身体，冲进城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见人就砍，百姓们慌乱四处逃，哭声、尖叫声、凄惨声四起。
    声音传到太守府，乔夫人认命，踩到凳子上，悬上白绫，留下一行泪。
    “夫君，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