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二丫生病

    刘家婶子这句话，同时也调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纷纷竖耳。
    柳枝枝闻言，放下遮挡在眼前的衣袖，眉头轻蹙，娇小的身子在微风中愈发楚楚动人。
    她轻启红唇，不留情面反击道：“分明是婶子你先红口白舌造谣污蔑我在先，如今是理亏了吗？竟将以往的谣言，放到现在来理论。
    要大家都是这般说事，枝枝倒是想问上一问，你家石头好几次偷我里正叔父家的老鸡母去杀来吃，这该放婶子你问的话前头先说明白吧？何况，你家石头又不止是杀了里正叔一家的鸡。
    还有婶子你，往日总是爱夜半出来村里溜达，可不是只有我一人看见，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是另起墙头，也只有婶子你本人最是清楚不过了，小辈不敢轻易断言。”
    刘家妇人先前还昂首挺胸，一副战斗鸡公随时备战的模样。随后柳枝枝将她儿子做的淘气事说出来，她才有点慌了。
    不过，哪家小孩不做一点顽皮事，在场的所有人小时后几乎都干过。往后越听越不得劲，柳家这个大丫头，敢说她不守妇道，身边相公立马黑脸抬拳头要揍她，这时她哪里还沉得住气。
    眉头紧皱，叉腰底气十足大声凶柳枝枝道：“你胡说，人不大点敢往你姥姥身上泼脏水。我呸，你个小烂货，今儿就让你知晓姥姥我的厉害，撕烂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乱说。”
    往手上左右各唾两口口水，便冲到柳宅面前，欲要教柳枝枝知晓她刘毕氏长爪子的厉害。
    大家听得面色精彩绝伦，看着与柳枝枝争论的妇人，连连倒吸气。恼羞成怒打人哦，那柳家大丫嘴里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眼见要打起来，刘姓在场的妇人家更多。
    她们装作要拉架的样子，将柳姓的人，几乎完全隔离在外。还利用地形和人多的优势，教身在其中的柳枝枝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名副其实拉偏架。
    阿生和阿生婆婆被她们强行隔离出来，连柳枝枝的头顶上戴着的木簪子都看不见。
    “哎，别人两个口角之争，咱们这些外人不好掺和的呀。”刘姓的所有妇人家还这么和气地喊道。
    里正和一干柳姓在场的男女老少都急的不行，男的上去解围，刘姓的妇人大喊非礼。上去的是自己家里的妇人吧，人没有别人多，挤不进去。
    打架她柳枝枝还没有怕过谁，想当初一米八高，两百斤的壮汉她也照揍不误好嘛。虽然现在换了副身子，有空闲她可一直锻炼着。
    说不过柳枝枝便翻脸的刘毕氏，她年轻时是名扬村里种田的一把好手。肩头担起一百多斤的东西走路那是连连带风，哪个长辈和同辈没夸过她？只是这几年，家中风景好了，田地出租给其他人种了。
    老把式岂是柳大丫这种黄毛丫头可比的，她跑到柳枝枝跟前这一路，已经可以预料柳大丫那张招人的脸，非得被她挖成筛子不可。
    想象的美好的。
    正式开打，围观人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见走得虎虎生风的刘毕氏，爪子才伸出来，柳枝枝似能提前预判一样，头一偏便躲了开。
    随后再抓起刘毕氏要逞凶的胳膊反向靠背一扭，‘咔嚓’声顿时响起。前一刻凶狠得似老虎的刘毕氏，惨白了脸，哎哟哟叫唤不停，忙说两人有误会，别打她脸。
    刘毕氏的相公哪里能光眼看自个媳妇被别人欺负，长得虽然蛮横个头不高，不妨碍他身体灵活。被刘家妇人们放水一溜烟挤进来，提起捏得紧紧的拳头打柳枝枝。
    柳枝枝留意着附近的动静呢，一个下弯腰避开突然窜出来的男子黑拳，随后一脚踢在男子膝盖窝上。
    男子先拳头落空，后猝不及防被踢倒跪立在地。柳枝枝乘胜追击，又是一脚踢在人后背上，将人踩在地上爬不起来。
    教所有人跌破眼眶。
    边上与刘毕氏同宗族的妇道人家，见此撸起衣袖，显然要帮刘毕氏忙。
    柳枝枝随即又拉起一旁刘毕氏那支已经脱臼的胳膊，刘毕氏痛得哇哇大哭，镇住在场刘姓同宗人们。
    这时柳姓人家也不肯呀。一改先前紧张的心情，嬉笑道：“哎，别人两个口角之争，咱们这些外人不好掺和的呀。老妇人说没理要打人家小孩子还说得过去，家里男人也下场，里正，总不能说他们刘姓人欺负咱们，还不能给个说法吧。”
    一字未改，全都还给他们。新仇旧恨一起，柳姓族人是瞅见这个空档，不会撒手就这么罢休了。wＷＷ.xszＷω㈧.йêt
    里正也挺直了驼了许多年的背，无比轻松地道：“当然，这么多人都在呢，要一碗水端平呀。”
    也许是刘姓妇人们脸皮不算太厚，也有可能是挨打的不是自家亲眷，只是沾个姓氏的远亲而已，她们之后确实没有帮忙。
    毕竟只看见刘毕氏轻轻撞上柳枝枝的手，刘毕氏就只有趴别人脚下挨打的份了，连男人去也不够人填牙缝。
    柳枝枝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刘毕氏既然承认错误，自然是好说。大家同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刘家婶子，你倒是早点说清楚，咱们笑呵呵地，不必撕破脸，你和刘幺伯不至于被我打不是。”她道。
    “你们如此污蔑我，还打我，总该出点赔偿，十两银子不算多罢？再帮我正一正村里的名声罢。”
    “呸，十两？你不如去抢。”被柳枝枝打趴在地上的刘姓男子凶神恶煞道。
    她要求赔偿的银子多吗？柳家好几年来挨的欺辱，受的打，岂是这点银子便能解决的。只是今儿这点事不足以扭送官府，什么都不要息事宁人显得太窝囊，也就只能要银子，教其他人知晓，现在柳家可没有以前那么好欺负。
    不想给银子，那就继续刺激人心的呗。
    她款款一笑，温声细语，却保证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别急嘛，还有以前你们偷过里正叔家里的鸡，刘大伯，刘小表叔，刘姨叔，人人家里鸡窝都被你们光顾过，这数下来，我都舌头都快打结了。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容我继续想一想。”
    刘毕氏吓得不轻，惊恐地向柳枝枝喊道：“给，我们给。”
    原来家里的鸡鸭牲畜不见，是这么回事，被点名的刘姓族人，不满地攘攘开：“什么，老幺，你连亲哥哥家里的鸡也偷？别忘了，你家大儿的差事，还是老哥我塞银子托关系去帮你们争来的。”
    “老幺，你当初还说是人家老柳家偷的，怎么你这么不是人呢？”
    收了刘毕氏的银子，柳枝枝好心地帮她将脱臼的胳膊接上，随后脱离这场闹剧。刘毕氏俩口子，就没这么容易了。
    知道自家牲畜是被他们捉走的人，围着他们要说法，没被柳枝枝点名的人，怀疑家中鸡鸭不见跟他们有关，也挤上前去要说法。
    柳枝枝抱着手在一旁怡然自得看热闹，正好这时刘三玲将柳老爹从岳父家中带信喊回来，她跟阿爹和刘三玲打了声招呼，便开始搬门口的东西进屋。
    其他柳姓人，顾不上看刘姓人的热闹，自发奋勇上前来帮忙搬东西。被刘家人压迫着欺负这么久，总算是扬眉吐气了呀。
    高兴之下便对柳枝枝道：“你个小丫头哪里是该做这个活计的，放着等阿叔伯伯们来，要不了一个来回，东西给你搬进去放得整整齐齐。你呢，去厨房接一碗凉水给我们喝才是正事。”
    柳枝枝倒是第一次被人抢走手上的活计，颇为不适应。转念一想，人与人本来就是要接触后才有感情，她家原先会被刘姓人那般欺负，就是阿奶当年在阿爷去世时便将族人得罪个遍。老爹过于老实，小辈性子也是个实心讨人嫌，所以才会没有族人帮衬。
    可不就只有被外人欺负的份嘛。
    如今别人愿意主动上前帮忙，重新接触，这是好事。
    柳枝枝笑着道：“哎，那阿叔伯伯长辈们，待会别走，留我家吃一顿。要不是长辈在，方才刘姓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欺负我一个小丫头呢。”
    如今谁家吃饭都不容易，进屋来柳宅家徒四壁，一件像模像样的家具物什都没，他们自然不好意思应承下来，推脱说下次碰巧再来吃柳枝枝家的饭。
    别人一番好意，柳枝枝没强行留人下来吃饭。她当真去厨房烧了锅开水，在橱柜里翻出一点陈年旧茶叶洒进开水里泡上，再端着一大盆茶水和吃饭用的大碗，到堂屋分给帮忙的众人吃。
    原身记忆里，铜水村的人都是这么吃的茶水。
    众人喝的畅快，连连称赞柳枝枝家的茶叶好吃，入口回甘。
    这茶叶在铜水村，只有她家院子里有一棵。长得树干笔直高大，树叶要长杆捆上镰刀才够得着，或者借用木梯攀爬上去采摘。一般是等叶子完全成熟，一片片摘下来洗后蒸一遍，再晒干保存。待要吃的时候，再放入白开水里冲泡。
    担心茶水不够吃，她一点没碰。众人告辞走后，好奇之下，她才将剩余的茶水泌了一碗出来尝尝。
    倒也不见得多好吃，吃着味道不够憨厚，鲜味也不足，只是占一点点甘甜的优势。还真以为是什么难得一见，堪比碧螺春的茶叶，想着可以用这个另开一条财路呢。
    唉，得换一条思路。
    屋外的刘姓众人，还在为了鸡鸭的事情争论不休，嗓门一个赛一个的大，要刘毕氏俩口子拿出一个满意赔偿来。
    他们既为今儿惹到柳枝枝后悔，又恨柳枝枝不给他们留情面。
    柳枝枝本人没再出去看热闹，柳父回来却坐在门口，盯着外面的场景舍不得挪开眼珠子。
    显然，老实人也是会有喜怒哀乐，平日欺负他一家子的人，如今被人围着征讨，他咧着嘴，开心坏了。
    柳枝枝本想着放纵阿爹好好舒坦，但他这般守门口看别姓人笑话，是极其危险，容易招惹众怒的举动，忙把人驾进屋来。
    “诶，我还没看够呢。”他不愿意地嘟囔道。
    柳枝枝看着明显比之前更显老，头发半白，身子佝偻的柳老爹心疼道：“阿爹，家里有更重要的事情呢，坐院子里只听外面的动静，区别不大。”
    一听有更重要的事，柳老爹顿时手足无措，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主动坦白。
    “大丫，不是老爹要去赌，你被孙赖皮抢走了，二丫又一直闹肚子痛。才十二岁的娃娃，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老爹没有法子，就带她去看神婆。哪里想得到神婆喂二丫吃了灵药后，二丫下面就一直流血不止。神婆的请灵要钱，到镇上抓药看大夫要钱，家里没有钱了。陆员外说了，只要我去他开的赌庄赌钱赢了，看在你跟他儿子有过一场情分的面子下，愿意给双倍的银子。”
    说着，一双起皱褶泛浑浊的双眼大滴大滴泪水往外头冒，最后哭得说话声音断断续续。
    “我哪里想得到，陆员外借给我的两百两银子会全都输出去啊，他们，他们上门来逼着要我还钱。老爹除了命，哪里还有啥剩的。”
    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儿，他目光渐渐死气沉沉。哪里还醒悟不过来，陆员外，就是在想着方跟他的大丫过不去。
    要不是他的大丫，一家人早就在三年前都没了。他呀，最对不住的就是大丫。如今二丫也危险了。
    她不在家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柳枝枝连忙道：“那二丫现在如何了？欠陆员外的钱不急，女儿在县上有一番运道，两百两能还得上。”
    柳枝枝这么说，柳老爹并没有松一口气。
    他担忧地哭着道：“二丫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人家大夫说，先前吃坏东西，后来又误食断肠草和其他脏东西，要想好得彻底，得花费不少。
    大丫，你可不能去干犯法的事情。陆员外要老爹还三百两银子，还不上，就要拿三丫和四丫，还有你老娘去填窟窿。”
    “三百两？”一旁阿生不禁睁大了眼珠子，出声道:“这，这是高利贷罢。”
    柳枝枝也惊讶，柳老爹缓缓点头。
    她便转头向阿生和阿生婆婆道：“阿奶，本是想着缘分一场，接你到铜水村住上一阵子避风头，再回去。没想到我家现在才是最大的风头，请恕枝枝要违背前言，不能留你们在此受牵连。”
    接着又沉稳地与老爹道：“三百两也没关系，今后不能在跟这陆员外有任何牵扯了才是。想来，他是想做大善人，又不愿我与他儿子在今后有任何瓜葛，在警醒我呢。”
    除了这个，柳枝枝委实再也想不出一个说法，为何人家陆员外几次三番看着是对他们家施以援手，实际是拖向深渊。先前闹蝗灾时，柳家的粮食是不太够挺过那段日子，但家中到处扣扣补补，节约着也能活下来。
    不至于欠他一百两。眼下，还了一百两又是三百两。
    听柳枝枝一如往日，对他说没事，他们会有好日子，跟几年前回来说将来能吃香的喝辣的一模一样。
    不，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眼下的女儿，比以前更沉稳，更让人安心。见着大丫，他就知晓，他这个家，不会有事。
    心里最大的事端解决了，柳老爹颓然一松，两眼发黑晕过去。
    柳枝枝正想着该要怎么挣二丫的活命钱，措不及防，身边阿爹倒了，忙把人搀扶到屋里。
    还好屋子里打的木架子大床好端端地，只是没有被子，将老爹放上去，好一会才幽幽转醒，眉眼间看得出松快不少。
    阿生和他婆婆陪着柳枝枝，为她担忧不已。
    柳老爹这下才发觉，家里多出两个人来，赶忙一番盘问。
    了解来龙去脉，当场挣扎着要下床，向阿生婆婆道谢。柳大丫是他女儿，他也不得不说一句，宋长昀当初被她女儿祸害得不浅。真要是女儿落到宋长昀手上，年轻后生也许不会太出格，他姑姑那个性子，只怕是要将女儿好一番折磨。
    阿生婆婆，正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啊。
    老人家却没受他的礼，和善地搀扶住他，道是不敢当。
    既然阿爹没有大碍，柳枝枝便想着找个中间人，最好是能与陆员外说得上话，名声在外的人，将两家的恩怨来个彻底解决。
    其实也算不上是恩怨，只是高处的人，不愿意跟低处的人沾边而已，也不想坏了他家大善人的名声。
    她从来都没有如今这么讨厌过阶层，这么想往上走。
    思索来去，都想不出个合适的人选来，索性放到一边。主要老柳家以往的人脉，随着有秀才功名在身的阿爷早逝，差不多都断了，还有零星一两户有来往的，人家也是跟同样读过书的二叔家来往。
    他家，全是地里讨生活的泥腿子而已。
    不知二丫现在身子到底如何，借宿他人屋檐下，拖家带口这么多人。时下哪一户农家都艰难，哪怕是阿娘的娘家，在别人家待久了想必几个舅妈早不爽了。
    顺路，可以将阿生他们送回县城。
    这般想着，她就当着还在寒暄的老爹以及阿生阿奶，将想法道出来。
    接二丫他们回来，既然家里安全，柳老爹自然巴不得，哪里会有家中舒服自在不看人眼色。倒是阿生阿奶，老人家却道上了年纪，铜水村风水好她舍不得走了。
    柳枝枝疑惑不已，也不好强行赶人。先提了三包县上铺子里买的点心，出门去舅舅家接阿娘和妹妹们归家。
    在田坎上走着有惊无险到达舅舅家，屋子没有柳宅好，半是黄泥墙半是青砖瓦房。一长溜地好几间屋子，外围用半人高的篱笆做围墙拦着，院中有两条大黑狗，贼凶。
    不过，这两条狗本来就是她前几年在路边捡了，送给舅舅家养的。想来或是是还记得她对它们的救命之恩，每次见到她都格外温顺。
    当时本是想捡回家去养的，四丫特别怕狗，这才作罢。
    大舅跟二舅早就分家了，但两家人并没有另外起屋子，住的还是先前外公年轻时打拼置下的房屋。
    两个舅舅与她感情都不浅。她先去顺脚的左边二舅家送了点心，一番抱头痛哭，才在二舅妈的护送下，来到养着阿娘和妹妹们的大舅家这厢。
    二丫好不容易睡着，阿娘和另外两个妹妹在床榻前守着，担心出意外。
    她没贸贸然去打扰，与大舅二舅，还有外公外婆在堂屋讲这段时日发生的事，轻描淡写地讲述。屋子里还有村中来耍的其它人，自然不会一老一实将来龙去脉说清楚，她便说是后来买下她的阿生婆婆，见她家实在太苦，所以白白送了她回来。
    他们其中或许有人听了不信，与她何干系。
    能挣钱的法子，她只会跟亲人讲。
    正好二丫醒了，她离了堂屋望侧屋急冲冲赶过去。
    屋子里的情景，入目不堪忍受。这些时日，不止是柳老爹再受煎熬，阿娘也苍老许多，三个妹妹更是相比先前，受得只剩下一层琵琶骨。
    二丫因为卧病在床，肚子隆起的那块便特别明显。
    她不停地喊道：“大姐，大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阿娘抱着两个妹妹，不停地哭。眼睛早就红肿成小馒头了。
    见着柳枝枝，他们情绪波动极大，肉眼可见地安心不少。显然，不止是柳老爹将她当做顶梁柱。
    柳枝枝蓦然心尖一痛，也许是原身残留的感情作祟，也许是想起一起飞机失事的家人。她不禁笑中含泪，拥着阿娘和妹妹们在怀里道：“走，咱们回家。”
    二丫惊恐地挣脱开她的手，道：“不要，二丫不要见人。”
    柳枝枝抱紧了二丫双臂，双目不眨地盯住她眼睛一字一顿道：“咱们不怕，你这是生病了，有姐姐在，就算砸
    锅卖铁也要治好你。相信姐姐，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