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刀架脖子

    唉，明明弱势护不住，还眼里只看得见好处硬要去占，吃不到好果子的。
    柳枝枝在边上看着不忍心，起了想帮那两个母女一把的心思，被老人家手疾眼快，一把摁住手腕。
    她探究地看向阿生奶奶，阿生奶奶看出了她心底想法，摇头不让她上前去。
    老人家小声道：“枝枝，这对少年夫妻脾气暴躁从不肯讲道理，如此行径不是一两天。他们衙门又有人，你一个女娃子贸贸然出头要吃亏，别去。”
    额，老人家既然都这般劝说，她只得歇了念头。
    不过，她那么可爱，怎么会是动不动就跟人动手的人呢？柔美如她，断然是不肯轻易自发破坏形象哒。原本吧，拿道理跟这两口子说一说的念头。
    既然颇有经验的阿生奶奶点明不可如此，本是陌生人，她不圣母，不会为这对母女去两肋插刀。
    周围的人好像也是司空见惯，竖起耳朵，跟前头啥事都没发生一样。顶多在手上翻弄要卖的东西时，趁前头发生的事情不注意，斜着眼睛偷偷瞄上几眼。
    位置不利于看热闹者，不得不各种歪扭腰身，脚尖配合踮起，只为一睹热闹。
    ‘恶霸’夫妻很有默契，两人背靠背，眼珠子快翻到天上了。几乎是一同对在场所以小贩，很看不起地吼道：“看什么看，再盯着看老娘|老子挨个收银子。”
    大家神态各异地收回目光，暗地里各有一番跟相熟人，对今儿发生的事嘀嘀咕咕。云上县说小不小，但常年县上都是相处几十年的老邻居，没多久这件事穿得纷纷扬扬。
    目前暂时以弱势的母女二人，哭哭啼啼收拢地上被‘恶霸夫妻’弄得有些脏污的络子，在街尾找了个不好的位置重新铺开。
    小姑娘搀扶母亲，哭得梨花带雨。路过她跟前时，似乎停顿了好一会把视线放在她身上。出于她自己没有欣赏别人落魄的习惯，佯装在思虑怎么整理手绳好看，没有抬头。
    此事她以为就这样过去了，没有往心里去。
    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社会，以前常常听说的弱肉强食深林存活法则，用在当下，对于她这种白丁弱女子十分贴切。
    一个晌午过去，柳枝枝摊子上的手绳一跟也没有卖出去。并不是没有人喜欢，上前来试戴。来的都是如她一般的寻常人家女子，再富裕也强不到哪里去，纷纷被她一两银子的叫价吓走。
    一两银子，便是一贯铜钱，千文钱。
    也有实在喜欢，想与她磨价的姑娘，委实这些人家的姑娘不是她此趟目标客户。换做以前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时候，别说少上几十上百文钱，只要合眼缘，整个摊子全白送不带眨眼。
    附近摊主都被她的要价吓得不轻，待她在招呼来询问手绳的姑娘们时，好心的便跟阿生奶奶好一番语重心长地说道。
    阿生奶奶先前听到柳枝枝叫价这么高，心底就有一点担忧，以为她是第一次出来，不清楚行情。委婉地跟柳枝枝提了两句，枝枝一直胸有成竹，约莫也感染了她这个老婆子。
    来人的善意她一一笑眯眯收下，待空闲时候跟柳枝枝话赶话再略微提上一嘴，没有埋怨她的意思。大伙对枝枝的好意关怀，不好在她这里没了下文。
    大庭广众下阿生婆婆说的隐晦，柳枝枝一听即懂。老人家这是在听说她家境后，帮她造桥铺路呢。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可不就是在有人愿意主动释放善意开始的嘛。
    人熟好做事。
    直到入夜，柳枝枝做的手绳仍旧一根没有卖得出去，倒是阿生婆婆打的络子，至少出了一半。
    这一天下来也不是没有收获，她与好几个热心肠的大婶混成忘年交，对方不方便时，常过去帮忙卖货收钱。
    她乐观，教这些大婶为她今早搬出来后一件没少的东西着急，阿生奶奶眼底也有了几分焦急。事情没成，她不好说，只得微微有些抱歉地朝为她担忧的人笑笑。
    从街另一头这时小跑而来两列衙役，穿着朝廷发的官服，腰间各自别了一把沉甸甸的大刀，面目严肃带着一点杀气。
    他们口中喊道：“李府，金府路过，闲人避让。”打破原本街头的模样。
    原本街道中间熙熙攘攘的人群，立马躁动着往边上挤，一时有的摊位便被路人掀了个底朝天。小贩卖的寻常簪子细钗，有一些掉到路中间去了。他上前弯腰欲去拾捡，被一个衙役瞪了一眼，毫不客气地一掌推回街边。
    小贩运气不错，身体没有倒地上，这般场景，倒到地上陷入人群，逃不脱被踩死的悲惨下场。仦說Ф忟網
    柳枝枝的摊子也差一点沦落成小贩那样子，好在她及时把住。有想趁乱偷她手绳的扒手若干，纷纷被她一一拿木棍重重拍打，扒手疼的惨叫，手背瞬间起了一道印子。
    扒手的叫唤，被眼下受惊喧闹的人们不满声所覆盖。明白碰上硬茬子，不甘心，也只能无奈收手换目标。
    待衙役将街道两边守好，柳枝枝才见另有两列侍卫模样装扮的人，身前也别了刀，只是没有衙役的吓人而已。
    他们目的明确，目的是前方的月老庙。
    侍卫身后，六名与他们阵型一致头梳双丫髻的丫鬟款款跟上，身上的衣裳在夜色灯笼照应下流光溢彩。原主记忆里，还没哪家大户人家的丫鬟待遇这么好，顶多常常见县太爷家小姐经常穿这种料子。
    丫鬟身后是六辆马车，打头便是李县令家马车。柳枝枝不知该怎么形容，多年都的书都白读了，只能道一句‘沃抄好漂亮’。
    经过柳枝枝摊位前，里面的人掀开马车侧面的帘子，探出一人，明显不是县令家的千金。
    原主跟陆员外家公子游玩时，这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她几乎都见过。
    当然这些人对她，均是表面笑嘻嘻，暗地不理睬甚至还编排闲话。
    “停下。”这位姑娘开口道。
    她声音娇啼，容貌清秀。头发简单挽上，用玉簪子别住。衣裳也淡雅，举手投足，可见修养。
    她一声吩咐，马车顿时停下，丫鬟和侍卫都颇为紧张地围拢过来，在丫鬟的搀扶下，她徐徐下来马车。
    其他没有受影响的巷子上，传来阵阵路人喝彩的声音。
    走到柳枝枝跟前，她道：“小女子，你摊子上的手绳，怎么卖？”说着，纤细的手指，随意捻起一根来，往柳枝枝眼前一戳，要柳枝枝给她戴上。
    柳枝枝心底不虞，有被冒犯，面上笑意盈盈轻手轻脚帮她戴稳，不疾不徐报价：“承蒙恩惠。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难得贵女竟然看得上，小女子只收本钱便是，十两一根。”
    “休得胡言乱语，不过是寻常玩意，竟敢糊弄贵人，找死！”有一个衙役凶声戾气道，随即‘唰’的一声，拔出腰间大刀，架在柳枝枝脖子上。
    柳枝枝肩上一沉，脖颈附近感受到冰凉凉的触觉，身旁顿时空出三步远的真空地带。
    阿生奶奶，小阿生以及今儿柳枝枝才认识交好的婶子们，当场脸颊血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