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坦白

    她呜呜哭着：“这几天你辛苦了。”
    童栀被她勒得脖子有些疼，她忍不住拍了拍胡烁烁的背部：“烁烁，你放开手，我快透不过气了。”
    胡烁烁连忙松开手，一张脸哭得和小花猫似的：“你知不知道周粥为了你和别人打起来了”
    周粥扭扭捏捏地走上前，敞开怀抱，童栀突然笑得灿然，她快速抱了上去，在她耳边轻声说：“谢谢你。”
    谢谢你，为了我奋不顾身。
    赵亮吸了吸鼻子：“童栀，我们也来了。”
    莫宵也委屈道：“你看不见我吗？”
    五双眼睛互相看着彼此。
    扑哧，童栀笑出声来，朝他们轻轻弯下腰：“谢谢你们来看我和我妈妈。”
    赵亮哎了一声：“这怎么能谢呢，你是我们的师父，探望师父的妈妈这不是应该的吗？”
    周粥笑得大方得体：“阿姨，你还好吗。我们都是童栀的同学，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您，祝你早日康复！”
    莫宵和胡烁烁最为活泼，一个很不见外地坐在椅子上扒了一个香蕉给李木子，一个从果篮里拿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用刀认真地削皮。
    病床上的李木子看到女儿这么多的朋友，心里也跟着开心，隔壁床上的病友是个老奶奶，看见这么多的小孩，也跟着愉悦起来：“童栀，苏南呢，就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娃，还没来是吗？”
    四脸震惊。
    门口的苏南是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眼尖的病友立刻发现了他，喊道：“苏南，你来了，昨天你给我讲的故事还没结束呢，能不能接着给我讲。”
    苏南硬着头皮推开房门，脸上带着局促的笑意：“你们来了。”
    胡烁烁握着刀，阳光洒在上面，反射出一阵冰冷的寒光：“虽然我很喜欢他这张脸，但是想揍他怎么办。”
    周粥：“我也是。”
    扒香蕉皮扒到一半的莫宵：“我也是。”
    赵亮冷哼：“我也是。”
    苏南无视这些想要杀死他的视线，微笑：“阿姨，你今天好些了吗？”
    李木子没感受到硝烟袅袅，而是笑道：“苏南，你来了。”
    “童栀这孩子真是幸运，能够交到这么多朋友。”
    童栀点头，看着眼前这群伙伴，认真道：“我很幸运。”
    大家被童栀诚挚的眼神打动了，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各做各的事，逃避着这温情的时刻。
    周粥：“我去给阿姨打点热水。”
    胡烁烁继续认真削苹果。
    赵亮：“我上个厕所。”
    莫宵：“阿姨，吃香蕉。”
    苏南则笑着看着童栀。
    童栀垂下头，眼尾发红，唇角微勾，莞尔一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木子的病房每天中午、晚上都很热闹。
    苏南倒是有些失落，自从这五个货经常来这里，他和童栀单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但是看到童栀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他觉得这样也还算不错。
    他们像是商量好的，每天轮流着两个人来医院探望。
    那么多人的陪伴，李木子忘记了伤痛，内心对未来的希望越来越强烈。
    她甚至都想不起那个把她打到流产的男人的脸。
    面对来询问具体情况的警察时，她能把每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冷静得不像是本人。
    童栀害怕她受伤，在警察询问的时紧紧握住她的手，想要给她温暖。
    她看着女儿这段时间因为照顾自己日渐消瘦的小脸，心疼又内疚，但是又看见那双曾经失望到灰暗的眼眸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下定了决心。
    这次，哪怕粉身碎骨，她都要保护自己的女儿。
    她坚定地看着律师：“我要离婚，我要得到所有的财产。”
    李木子出院当天。
    童栀、苏南、周粥、胡烁烁、赵亮、莫宵五个人送她回家。
    为了表示感谢，童栀带着五个人下馆子。
    五个人规规矩矩地坐在圆桌前，童栀给他们递过菜单：“你们点，我请客。”
    胡烁烁接过菜单，先是看价格，然后说道：“我要个青菜炒香菇。”
    周粥：“那我要个糖醋藕片。”
    莫宵捂住咕咕直叫的肚子，舔了一下唇：“我要一盘饭。”
    见他们都往便宜里挑，童栀对正要点餐的赵亮说道：“学长，给我吧。”
    正准备点炒豆芽的赵亮递去了餐单。
    童栀对服务员说道：“基围虾、蜜汁蒜香花甲、干锅牛蛙、川香小炒肉、红烧牛肉、香辣猪手、酸菜鱼、一瓶雪碧。”
    她看向众人：“还要吗？”
    大家立刻摆手：“不要了。”
    胡烁烁觉得点单的童栀简直太帅了，点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嘴巴咧得大大的。
    等所有的菜上齐，六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见大家吃的差不多，童栀起身，端起桌上的雪碧，感激道：“这段时间，很感谢大家。”
    莫宵啃着猪手，豪气道：“说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应该的！”
    童栀低头苦笑了下，随后抬头看向众人：“有件事我想告诉大家。”
    大家不由自主放下手中的筷子，视线集中在童栀身上。
    童栀抿了下唇，有些难以开口，她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雪碧，忍住内心的忐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苏南看着这样的童栀，手也微微收起。
    他心疼这样的她。
    可是却无可奈何。
    “我妈妈之所以病危是因为童士严，也就是我名义上的爸爸打到流产导致的。”
    她顿了一下，心却慢慢平静下来。
    “你们把我当朋友，我想我应该给你们一个交代，我生活在一个经常发生家庭暴力的家庭，我不敢告诉你们，怕你们会离我而去，我的自卑、敏感、恐惧都深深被我藏起来了，我害怕你们发现我的不好，可是这几天…”
    童栀说着说着，眼泪却不知不觉地一粒一粒掉了下来，她用手臂掩面，袖口微微收紧，露出几条伤疤，那样清晰的落入他们的眼中。
    大家都有些难受。
    很难想象这几天的童栀经历什么。
    她拼命忍住喉咙里的哽意，胡烁烁已经起身，一下一下温柔抚着她的背部，撇过头，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你们真诚相待，我也不能藏着掖着，我不想在你们面前也戴着面具，我…对不起…我不想因为你们因为我的家庭看低我…”
    原本童栀不在乎的，她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活着。
    哪怕童士严把她打死，她都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可是，她进了一中，遇到了这些伙伴，那么美好，那么善良。
    她也想触碰，她也想活在阳光下。
    有些人在外人面前光鲜亮丽地活着，活得那样肆意狂欢，夜深人静，独自舔舐着伤痛。
    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友好的眼神。
    或许童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么多愁善感，仿佛这几天流尽了被童士严毒打而没流出的眼泪。
    她被胡烁烁、周粥抱在怀里。
    苏南、赵亮、莫宵把他们藏在怀里。
    藏着这些少年的心疼、无措以及安慰。
    听着他们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童栀，我们当你是朋友，就会接受一个完完整整的你。
    接下的路，我们一起走。
    无论是万里晴空还是狂风暴雨。
    【作者题外话】：来自一个瑟瑟发抖的某人：请问有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