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和童士严离婚好不好

    李木子发现最近女儿似乎更不愿意说话了，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上厕所，几乎都没有出来过。
    童士严也每天早出晚归的，一回来就抱着手机躺在沙发里。
    这个家，安静得好像就剩她一个人。
    吃晚饭的时候，童栀安静地坐在餐桌前，一口菜都没有夹，就只吃着白饭，李木子夹了一根鸡腿放到童栀碗里：“多吃点，都瘦了。”
    童栀低头看着碗里的鸡腿，见是刚刚童士严的筷子碰过的，一股莫名的反胃从喉咙里跃出来，咽都咽不下去，她捂住嘴巴跑到马桶前死死握着前襟干呕着，刚才吃的米饭一下子全部都吐了出来。尛說Φ紋網
    李木子急忙站起来，一下一下抚着童栀的后背，一脸的心疼：“这是怎么了。”
    童栀摇头，朝李木子摆手：“我没事。”
    “是不是胃不舒服，我等会给你买点胃药。”
    童栀撑着一旁的梳妆台起身，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没关系，我可能晚上受了凉，睡一会就没事了，你先吃。”
    “那你先休息一下，等会我给你煮点粥。”
    童栀点头，关上了房门。
    见女儿的脸色苍白得厉害，李木子对饭桌上正在玩手机的童士严说道：“你去买点胃药给栀子。”
    聊得正开心的童士严一听，眉头一皱，啪的一下放下筷子：“又不是什么大病，买什么药，睡一会就行了。”
    李木子吓得一哆嗦，她想反驳什么，骨子里的恐惧害怕，却制止了她嘴里的话。
    童栀倚在门上，顺着门缓缓蹲了下来，自嘲一笑。
    既然知道他会拒绝，又何必再问。
    既然害怕他的打骂，那为什么不离婚。
    她期待着有个人带她脱离苦海。
    可是这个人，却从未想过离开。
    开学前夕，童士严和李木子又进行了激烈的争吵，与其说争吵，还不如说是单方面虐打，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这场暴力终于落下了帷幕。
    童栀死死捂着耳朵的手放了下来，神色平静，继续做着手里的练习题。
    ‘叩叩叩。’
    传来一阵敲门声，童栀停下笔，没有回应。
    门被推开，李木子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空气散开淡淡的血腥味，飘到童栀的鼻中，她下意识摒住呼吸，仿佛这样子，就可以忽略身旁的女人。
    她查过资料，世界上憋气最长的时间达到了22分钟，名叫Severinsen的丹麦人。
    可是她不争气，最长时间也只有1分钟。
    鼻尖的腥气更重。
    “栀子，喝杯牛奶就睡觉吧，明天就开学了。这是你爸爸给你的生活费，1000块，你收着。”桌子上多出一叠红色的钞票。
    李木子站在一边，等了一会儿，见童栀不说话，有些手足无措，她手不由地捏了捏自己的衣摆：“那我就先出去了，你早点休息。”
    “妈。”
    李木子惊得全身怔住，僵僵地站在哪儿。
    她很久没有听见童栀喊她妈妈了。
    童栀转过身来，眼睛平静地如一潭死水，就这样把此时的李木子纳入自己的眼眸。
    李木子的唇角还残留着清晰的巴掌印，腿上，胳膊上到处都是淤青，没有一处是好的，手腕那处剌开长长的口子，冒出了一窜窜红色的血泡。
    她问：“妈妈，你爱我吗？”
    李木子眼眶中的泪水就那样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她忍不住跑上前，紧紧抱住童栀，呜咽着声音：“自然爱的，你是妈妈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
    童栀僵硬着身体，那满怀的温暖让她眷恋到有些话就那样脱口而出：
    “那你和童士严离婚好不好。”
    手快要覆上那温暖的后背，却被猛然一推，童栀就那样被推倒在地上，膝盖撞在桌角，立即渗出了血。
    李木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唇瓣因为生气而变得更加颤抖：“你在胡说八大些什么，他是你爸！我们是一家人，怎么可以离婚，他打你是为你好，你不能恨他。”
    童栀低垂着脑袋，只觉得自己行为如此可笑。
    “如果你是男孩子，我们肯定能活得更好！”
    “都怪我，没给童家生一个儿子，都怪我不好！”
    李木子万分内疚地抱着头，哭得不能自已。
    童栀却无声地笑了，多么好笑的笑话，真好笑，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的掉落，童士严的毒打她都不会掉一滴泪。
    可是李木子的一句话，一个残忍行为，轻而易举逼出了她的泪。
    这就是她的妈妈。
    一旦涉及到的童士严，没了尊严，没了自我，以爱的名义，怨恨自己不是个男孩。
    她还奢望些什么。
    如果她告诉李木子童士严出轨了，她会做什么？
    童栀曾设想过很多个场景，她甚至想要用这件事打动李木子劝她离婚，而刚才的那一推，推掉了她所有希冀。
    她依旧会责备自己，怨恨自己不是男孩，然后接受现实，重复这样的日子。
    何必告诉她呢？
    就这样糊糊涂涂过下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