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周五的一天

    一连几天，伊明信的脸都是肿的，这一看就打得不轻。
    所以凌卫上课时总会用余光去看他的背影，那就像蜡笔小新似的，尤其是脸，于是凌卫总忍不住“噗”地一笑。
    周五早晨，阳光十分温暖，正照耀着睡眼惺忪的学生。窗外的鸟在“吱吱”地叫，办公室的空调水滴在花圃的土里，这里的一切都在盼望星期六的到来。
    高一的某一间教室里除了风扇的“呼呼”声和历史老师的讲课声，也就只剩下那个角落里微弱的笑声了。
    伊明信往后一靠，压着声音说：“你他娘能不能别笑，上课呢。”
    凌卫收敛了一丝笑容：“就忽然想起凌洛揍你时的样子了……”
    伊明信猛地一回头：“我日！你给爷闭嘴！”
    上面的历史老师拍了拍讲台：“后面的那位男同学，请你闭嘴。”
    伊明信委屈地转回来，独自转笔发焖。
    凌卫抿着嘴憋笑，桌子剧烈地抖着，感觉下一秒他就要管不住自己的嘴放肆地笑起来。
    “妈的上着课呢。”伊明信磨着牙再次强调。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敲了敲教室的门：“伊明信，出来一趟。”尛說Φ紋網
    伊明信起身转向后面：“都怪你。”
    切，关我屁事，凌卫心里怼着他。
    但直到下午放学，伊明信也再没有进过这个教室，凌卫心里总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放学了还不背起书包走出校园。
    这要是搁在以前，他可是第一个冲出去的。
    他就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只是盯着窗外看着。
    可能是凌卫长得可爱，班上的人都把他看作弟弟。所以尽管是刚入学几周，全班人包括教他的老师，都记住了他叫什么。
    于是他得到了许多同学和老师的照顾。
    窗外的鸟成群结队飞过树梢，落日的余晖把白云染成了一片金，教室的人几乎走光，校园内是谈声说笑，校园外是车水马龙。好一个“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时，一位长得和伊明信比不多高的眼镜哥走来，他坐在了伊明信的位置上。
    凌卫看他，还来不及开口问一句“你干什么”，那人就开口了：“小卫卫！你有什么联系方式嘛？”
    凌卫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心跳加快。
    眼镜哥说话和自己的模样完全不符，人长得高高大大，看着就不好惹，说起话如同女生，贼做作的女生。恐怕就是个娘炮。
    “呃……”凌卫一脸惊慌，“有……”
    娘炮兴奋极了：“企鹅还是微信啊？我两个都有！我们准备建个班群，把你联系方式给一下下。”
    绝了，声音真的绝了。
    凌卫咳嗽一声：“微信吧。”
    “那你写下来你的手机号，回头我加你。”
    “行。”凌卫一边写一边说，“你叫什么？回去我好同意。”
    “噢，都忘记自我介绍了。”娘炮收好纸条：“我叫黄良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黄，善良的良。”
    凌卫点头表示明白：“我叫凌……”
    黄良良捂住他的嘴：“我知道！小卫卫不要多说，如果你是个女的，我可能已经爱上你了！”
    凌卫：“唔……唔唔……”
    黄良良松开了手。
    凌卫呼了口气：“信好我是个男的。”
    黄良良“嘿嘿”一笑，伸出手示意。凌卫也伸出手准备与他握上，但突然，伊明信站在了教室门口：“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学校可是规定不能早恋的啊！”
    这时，两人放下了手。
    伊明信插兜走过去：“你要对我弟弟做什么？”
    黄良良：“你弟弟？怎么长得都不像啊。”
    不愧是他，用娘娘的声音说狠狠的话，杀伤力牛逼啊！凌卫在心里称赞着，也难怪他叫良良。
    “不像就不能是弟弟了？”
    “不能，更何况还不是一个姓。”
    “呦！还知道我们不同姓。”
    “怎样！”
    “我的奶啊，你他娘是女生吧！”
    “我是……”
    “我知道我家凌卫长得很好看，但他已经有主了，知道吗？”
    凌卫用大大的眼睛盯着他，整张脸都在说：“我有个鸟主啊！”
    黄良良爆发了：“你他妈才是女生！我男的我男的！你家长就没教过你打断别人说话很没礼貌吗！？”
    伊明信坐在了别人的桌子上：“啧，你不要这么粗口嘛，太粗口就不像女的了，何必呢。男人何必为难男人，你说是吧？”
    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来，让我知道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了黄良良的校牌……
    黄良良用着凌卫同款表情去瞪着他：“伊明信！”
    伊明信被吓得放下：“叫黄良良啊，怪不得说话那么娘……”
    黄良良气炸了：“你！……”
    伊明信一脸无辜：“你什么你，我是偷你钱了还是□□你了？还没够我富呢，长得也没我帅，就你？”
    “伊明信，你别太过了，黄良良又没做什么。”凌卫这时开口了。
    黄良良像是遇见了救星般地看着他。
    伊明信急了：“什么叫没做什么，他离你那么近！还想摸你手！凌洛就没有教过你怎么防备坏人吗？！”
    凌卫心累：“人家只是想和我握个手示个好。”
    黄良良在旁边点点头。
    “哦……”
    凌卫训着他：“哦什么哦！道歉！还有，凌洛教的东西可比你教的正经多了！”
    伊明信憋着气，嘟囔着嘴对黄良良鞠躬：“对不起，我错了。”
    黄良良先是一愣：“没事，大家都高一了，总不能像小学时一样幼稚，这种太XXS。”
    确实挺智障的，凌卫后悔地想。
    “行了，”黄良良背起书包，“我回家了。小卫卫记得通过我好友！”
    凌卫点头挥手道别。
    伊明信似乎很生气，他拉开自己的椅子，用力地坐下，发出了一声巨响。
    凌卫很无语地别过头：“你有病？我什么时候有的主？”
    伊明信不说话，呼吸略微粗重。
    凌卫“啧”了一声，从抽屉中翻出了一个本子，一把丢过伊明信脸上。
    伊明信一脸疑惑，他翻开一看，里面全是字，红黑相间，尽管有的字龙飞凤舞，但也很好看。
    凌卫和他解释：“这是数学课地理课的笔记，在上课时我都帮你记下了，拿去吧，不用谢我。”
    “那你在课上帮我记笔记，你呢？”伊明信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我不用看笔记我也会。”凌卫告诉他。
    顿时，伊明信后悔了，他不该问的，凌卫这句话就和网上那句“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一样。
    但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