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过河拆桥

    贺小钢知道家属院的男人有端着晚饭在门口吃的习惯，所以故意在这时在院里走动，见谁都打招呼。他知道，开发的事已在院里传开，人人都想了解详细情况。一旦有人问起开发的事必定有好多人围观，他就趁机做解释、宣传工作。
    果然，刚走到第三排房头，一位退休的老工人拦住他问：“如果公司领导说话不算数，怎么办？”小钢道：“实施拆迁以前，公司要与每一户都签订协议，这个协议一旦双方签字，即具法力效力！公司如果不执行或违约，大家可以通过法院解决问题。如果大家发现我有出卖职工利益的事，可以把我当疯狗打死！”
    突然，一位外号叫‘日本人’的刺头过来说：“待会到我家坐坐，怎么样？”
    贺小钢就故意调侃：“太君有令岂敢不遵！不过，要是有酒呢，就去，没酒呢……”
    “老弟说得是什么话？你来还能没酒？一会过来吧！”太君在公共场合从来不输嘴。
    过一会，贺小钢进入日本人家，看到桌上放一瓶60度老白干，笑道：“老兄既然请我，就弄瓶低度的酒，这老白干……”
    日本人尴尬地道：“天都这会儿啦！去哪弄呢，要不你坐一会我骑车去街上买……”
    “不需要出去！我知道谁家有，跟我去拿就是！”
    贺小钢带着日本人来到兰芷香家门前，敲开门道：“兰姐，把商大哥的曲酒给兄弟拿两瓶！”
    兰芷香道：“光要酒没菜怎么行？”边说，边进屋拿出两瓶洋河大曲，两瓶牛肉罐头，一盒云烟。笑道：“兄弟在谁家喝酒，我给平阳打个电话，叫他回来捎俩菜姐给你送去！”
    贺小钢忙道：“不用麻烦商大哥啦！姐当分局政委的喜酒兄弟还没喝呢，过两天可得给我补上！”
    “没问题，来了姐请兄弟喝茅台怎么样？”
    “好！再见！”
    这一家住的是公安局的大官，家属院谁都知道。贺小钢与人家熟到这种程度，很令这些小民百姓吃惊，消息很快传遍全院，贺小钢在家属院的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又提高一个档次，这对他开展拆迁工作更是有利。尛說Φ紋網
    第三天开始丈量房屋面积，贺小钢先给工作人员约法三章“一，说话态度和气，尽量不要发生纠纷。二如果住户不让丈量，就再换一家，不得强行入室。三，皮尺要看准，宁可多量百分之一，不准少量千分之一。
    由于贺小钢一直在院内坐镇，两组人员工作的都很顺利。第一天就完成十分之一。
    快下班时，开发公司的现场负责人华维告诉小钢“贺主任，我们公司尤总派车来接你去小酌几杯，随便谈点工作上的事！您看？”
    “哦！你们呢？去不去？”
    “下班后我带大伙去附近餐厅吃饭庆贺开张大吉！”华维早已有安排。
    “也好！不过记住，要到离棚户区远一点的地方找餐厅，不然让家属院的人发现，，一旦说起闲话，工作可就不好开展啦！明白吗？”
    “明白！明白！车停在外边路上，贺主任慢走！”华维处事很老练。
    烤鸭店雅间只有两个人，化鑫开发公司经理尤鑫与贺小钢。
    贺小钢问明没有其他客人，就明白姓尤的今天是以说事为主。就主动道：“尤总，既然只有两人，这菜嘛得让我点……”
    “这……行！贺主任随便点！”尤鑫对客人主动点菜的做法有点不解。
    “一只烤鸭，一盘水煮花生米，一盘凉拌素三鲜，两瓶扎啤。最后上一碗三分辣百叶汤。这酒嘛，主人点好啦！”
    “贺主任！你这是在寒碜尤某？还是瞧不起尤某？”
    “愣什么！赶快上菜呀！”小钢喝走服务员，
    对尤鑫道“尤老兄！小钢若是瞧不起您，就不会来！若来就不会让你摆几十个盘子的菜摆谱浪费！说吧，有何教言，小钢洗耳恭听！”
    尤鑫这才觉得小伙子不简单，客气道：“请老弟来一是感谢老弟对老兄工作的支持！二是佩服你的超强工作能力，想当面一睹风采……”
    小钢道：“我是奉命干本职工作，谈不上是专门对谁的支持；当然，我知道拆迁推迟一天对贵公司有多大的损失！所以接任就不敢怠慢。至于……”
    “来!先干一杯！边吃边谈！”尤鑫见菜已上来，亲自打开一瓶‘老白汾’酒，倒上让客。
    小钢也不客气打开一瓶扎啤，为自己倒了一大杯笑道：“我喜欢喝辣酒配啤酒，你随意！至于，钱副经理一个多月工作没进展，我两天就打开局面，这不是我有多能！而是我知道运输公司的职工、家属粗鲁而讲理。如果我也像他们一样怕见群众，这局面就永远打不开！”
    “贺主任居功不傲，大智若愚的气节尤某十分敬仰！在工作上表现出来的机警、灵活、人缘及勇往直前的魄力更是难能可贵！来！尤某代表化鑫公司敬你一杯！”尤鑫敬过酒，随手卷了一张烤鸭递过。
    “那……你看丈量工作需要多长时间？”
    小钢接过尤鑫卷好的烤鸭，咬了一口道：“今天是摸索经验，有探路的意思，每组放四个人。明天开始分四组，每组你们一人，我配一人,估计四天就可结束。不过我有个建议：一是，要告诉你们的人员，丈量附属建筑时可以把尺子稍放松一点，也就是说宁愿多给住户量零点一二平方米，也不敢少量零点零一平方米。这样我好说话，对你们也算不上损失，不然会小不忍乱大谋！其二，工作人员担惊受怕、忍气吞声、受热受累你们晚上招待一下，我没意见。但这很容易引起住户的猜疑,建议改成悄悄每人每天补助十到十五元钱为妥。”
    “谢谢贺老弟的金玉良言！尤某真有相见恨晚之感！来！今日一醉方休！哈哈哈！”
    二人又喝了一会，小钢道：“我知道你回去还要安排工作，我呢，也得回去听朋友们汇报家属院的动态，好及时调整工作进程，来日方长，就此结束吧！”
    “好！兄弟真是明白人！尤某真想天天与兄弟一聚，可又不方便，容后谢吧！”
    化鑫的司机把贺小钢送回棚户区，下车后，司机递给一个食品袋道：“尤经理命我把这袋子给您！”道罢开车就走。
    贺小钢打开一看，里边是一只烤鸭，一个纸包，纸包里有二千元，一张纸条上写：“几顿晚餐费而已，不足挂齿！”小钢嘿嘿一笑把钱装入口袋，开门入院。
    老郑在山上，贺小钢本不愿意与乔腊梅单独相处。为了工作方便又不得不住在老郑家。没想到腊梅是一位深明大理的贤惠女人，相处之间明暗都以师娘的姿态对待小钢，这使贺小钢十分欣慰。进门把烤鸭交与师娘独享，又出门找黄毛了解情况。
    经过五天的紧张工作，数据已全部出来。贺小钢交给钱国富，让公司上层与开发公司讨价还价。
    第二天，钱国富拿着打印好的开发合同，叫贺小钢在开发办主任的签字拦签字。
    小钢仔细看过合同内容，发现对方负责赔偿的新房面积比实际应赔面积少三千多平方米，也就是说，房盖成后，棚户区将有三十多户拆迁户没法安排住房。小钢大吃一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钱国富毫无心机地道！：“这是公司领导考虑的事，你只管签字就是！操那么多闲心干啥？”
    贺小钢马上明白，公司领导与开发公司已经做了损害职工利益的暗室交易。他奶奶的，你们出卖公司利益，让老子背工作粗枝大叶的黑锅！这不是把老子当猴子耍吗？就不动声色地笑道：“公司对公司的合同我签字不合适，还是你签吧？”道罢不辞而别。
    当晚，华维亲自带车把贺小钢拉到化鑫公司办公室，神秘地道：“这是一张五万元的银行卡、一张一百二十平方的套房证书。只要你在合同上签字，就都是你得啦”
    贺小钢礼貌地一笑道：“感谢贵公司对贺某的看重，此事体忒也重大。容我考虑一夜，明天上午答复，告辞！”
    回到公司直接到齐明轩家里道：“经理，棚户区开发的事公司如何运作我管不了,但是让我做运输公司的历史罪人，我不干！”
    齐明轩道：“小钢哪！我知道此事的确使你感到为难。说实话，我当时急于给你提一级，就没加思索同意叫你当这个风险极大的开发办主任。现在，你觉得干这个工作不合适，为了你的前途，我把你调到车队任队长如何？”
    小钢道：“车队八九十台破车都已处理干净，只剩下二十八台五十龄也卖给了当车司机。我去车队当谁的队长？与公司又是什么关系？”
    齐明轩道：“车队的车虽然都以各种形式作价给个人。但管理权，如年检、养路费、保险费、事故的处理、车辆的维修，以及大宗货源的洽谈等都由队里处理。另外，五十铃车的分期付款都要队里负责按月收缴。
    现在公司下属各队都已承包下去了，你有两种管理方式：一是，承包，除分期付款的钱全部上交外，其他收入你自负盈亏，公司什么也不管，但是，你所用的管理人员的养老保险金归你交；二是，车队仍是公司下属单位，收入全部上交，车队盈利公司负责开包括你在内的六名管理人员工资；亏损不开资！队里经营不下去自动解散！你选吧！”
    “我去当头头，淳于队长怎么办？”
    “你接任他就调走！人家有高枝可攀！不存在你顶别人职位的问题！”
    “那，我就承包吧！”贺小钢毫不犹豫的答应。
    第二天，公司下达撤消开发办公室，调贺小钢任车队负责人的文件。同时，钱国富在与化鑫的开发合同上签了字，撤消了开发办公室，自然合同书上办公室主任签字这一栏就可以空着不用，只要公司分工负责开发工作的副经理签字即可生效。于是，棚户区的拆迁工作照常进行。
    这时，贺小钢终于明白，齐明轩改任他到车队当队长的真正目的是为签订开发合同清除障碍！是不折不扣的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