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元旦假期学校里放了三天假，尚情文提前和楚潇说好，今天不和他们一起去人民广场。
    31号晚上十点多，高清怀在尚情文家门口等她。
    尚情文穿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天蓝色的水洗蓝牛仔裤，长发披在肩上，头上带着一个米白色的针织帽，把自己裹的像个大白熊娃娃一样可爱。
    看到她出来，高清怀眼睛不觉得渐渐弯起，嘴角漾出一抹弧度。
    “等很久了吧。”尚情文蹦蹦跳跳的走到他身边，声音嬉皮。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子都不喜欢穿羽绒服，这么冷的天，他只穿着一件大款的棕色风衣，还是敞着胸怀的那一种，脖子间的长粗款银色项链垂在他内里的黑色毛衣上，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慵懒的看着她，“没有啊，刚刚好。”
    只要是你，等多久，都刚刚好。
    寒冷的冬天，每说出一句话都会喷出一口转瞬即逝的哈气，尚情文带着一双卡通的连线手套，长长的棉线挂在脖子上，走起路来小手摆在两侧，她扭过头，“我们去哪里啊？”
    高清怀比她高很多，两个人站在一起有些不是很协调，他的身形挺拔，步伐有条不紊，“到了你就知道了。”
    看到他有意和自己卖关子，尚情文吐了吐舌头没有再问随着他的步伐走出了小区。
    到了小区门口尚情文才知道他是开车来的，2016年的尚情文不认识车的品牌，只知道车的图标是一双翅膀中间有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B。
    高清怀按了下遥控，车灯在黑夜中闪了两下，尚情文抬起胳膊护在面前挡了挡，比她快两步，高清怀上前给她打开车门，护着她的头坐进去后关上门才去了驾驶座。
    一进去高清怀连忙把暖风打开，车的功率很大，很快就暖和了起来，尚情文缓过来后才看到镜子上挂着一串有很多流苏的小辣椒挂串。
    这是尚情文第二次坐他的车，上一次还是半年前，他生日那天，她还记的，她说这个地方有点空，让他摆点东西，没想到他真的摆了一个装饰，还真的在镜子上挂了一个小辣椒挂串。
    “坐好了，系上安全带。”高清怀一边拉着安全带扣在锁扣上，一边扭头和她说到。
    “哦。”尚情文连忙拉过安全带，和他一样，系在身上，把金属头按在锁扣上发出“咔”的一声响。
    高清怀熟练的发动车子，带着腕表的右手，放在档把上，尚情文垂下头，清晰的看到了他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档把上敲来敲去。
    车子发动起来，红色的辣椒挂串随着车的节奏摇晃起来，今天是元旦，马路上车有些多，稍微有点堵，但是一路上和对方说话倒也不觉得无聊。
    其实尚情文感觉，他和高清怀的话题还挺多的，她有时候和他说她的偶像六爷时，高清怀也能和她说很多关于六爷她不知道的东西，可是和程战在一起时，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可以聊。
    只是尚情文不知道的是，高清怀为了和她有所谓的共同话题，自己在私下里究竟做了多少功夫。
    到了目的地，尚情文解安全带的功夫，高清怀已经下车给她打开了车门，右上挡在她的头上面还不忘温柔的叮嘱她：“慢点啊，还没过年呢，别着急给我磕头，不给红包的。”
    尚情文：……
    看在他给自己开车门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计较。
    下车后，高清怀走在前面，尚情文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环视了一下黑洞洞的四周，忍不住问：“讨厌鬼我们去哪里啊，这里好黑啊。”
    高清怀扭过头，笑着逗她：“把你卖了，怕不怕。”
    “切，我才不信呢。”如果别人说这个，以尚情文这个小胆子，不管是不是真假，肯定会害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高清怀嘴里说出来，她莫名的一点都不怕。
    走进了场地里，亮如白昼，尚情文这才知道，他们来到了一个很空旷的场地，不合时宜的冬天，竟然有五颜六色的植物，走到门口，只见高清怀，用右手的两根手指夹着一张卡片，随手递给了一个穿着侍者服的男孩，他们离得有点远，高清怀还说了两句什么，尚情文没有听清楚。
    “小辣椒，快点。”高清怀打点好后，才发现小辣椒竟然慢的没有跟上来。
    听到催促，尚情文的小短腿连忙加速跑了两步。
    直到进了场地，尚情文才知道高清怀要带她干什么。
    只见空旷的场地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热气球，高清怀正在前面和负责人说着话。
    热气球是五颜六色的颜色，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英文smile，还画着一个笑脸的表情。
    尚情文吞了下口水，双腿有些打颤。
    不……不是吧。
    高清怀竟然要带她坐热气球？
    这种天气，大晚上坐热气球？小說中文網
    正当她疑惑之际，又听到了高清怀催促的声音，黑夜中他的嗓音格外清爽，一点都不似冬夜的凛冽：“快点啊，慢吞吞的。”
    “哦。”应了一声，连忙走到他身边，带着手套的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角，声音里都透露着恐惧，“讨厌鬼，我们……我们不会是要坐这个吧？”
    高清怀被她唯唯诺诺的小样给逗笑了，故意刺激她：“对呀，你怕不怕啊，这可是有危险的哦。”顿了下，变了下语气，“哦~对了，我给忘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其实胆子很小的，那要不……算了？”
    听到他拉着长长尾音的质疑，尚情文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双手叉腰，小脸通红的瞪着他，“算什么算啊，坐就坐，我胆子才不小呢。”
    高清怀看她倔强的伪装着自己的大胆，不由的转过头偷笑。
    看着他和负责人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东西，尚情文站在旁边默默的给自己不停的加油打气。
    纵然她假装的够真实，在热气球缓缓升起的那一刻，她的心随着双腿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热气球上升的速度不算快，但是对于尚情文来讲越慢越煎熬。
    她双手紧紧的握着扶手，声音都有几分颤抖：“讨厌鬼啊，那个……”不，不行，她不能表现的太怂，“哼哼，那个……风……风景，还挺好看哈。”
    高清怀站在她旁边，耳边是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听到她的话，他拼命的憋着笑，憋到肚子都痛了。
    他真是没有想过，小辣椒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可爱到了他的心坎里。
    高清怀通红的右手放在唇边攥成拳，轻轻的咳了下，“是吧，我也觉得挺好看的。”说完又忍不住低下头笑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热气球到底升到了哪个高度，尚情文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她一直背对着高清怀紧紧的闭着眼睛，始终不敢睁开。
    尚情文紧紧的抓着前面的扶手，为了方便还把手套摘了下来，本该冰凉的小手，这会儿愣是出了一手的汗，在扶手上有些打滑。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住，尚情文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内心第八百次责问自己，好好的跨年夜为什么不去老老实实的看烟花，为什么不本本分分的和楚潇一起去倒数跨年，为什么非得跟着他的步伐，来到一个玩命的项目。
    正当烦躁之际，耳边顺着风，吹来他的声音，干净好听，纯粹魅惑。
    “小辣椒，别怕，有我在呢，你把眼睛睁开，看看下面的风景。”
    “你试试，我不会骗你的，真的很好看。”
    “你别害怕，我就在你旁边呢，不会有事的。”
    “别怕，有我在。”
    不厌其烦温柔入骨的哄了她好几句，尚情文才慢慢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
    还没等远看，又听到他的声音，心底的弦也断裂一半。
    “小辣椒，你看看下面，我想告诉你，什么事情都有双面性的，只要你站得高，再宏伟的建筑，在你眼里都会渺小的如同蝼蚁一般，只要角度不一样，平时你觉得一马平川的城市也会有不一样的风景，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尚情文睁开眼睛，克服恐惧往下面看去，果然，万物是那样渺小。
    其实他说的话，她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她在公园里吃冰激凌那天，她哭着和他倾诉，她说没有人喜欢她，但是最后他告诉她，作为朋友，他就很喜欢她。
    她记得那天她还说了一句，她觉得这个城市太不好了，自己也是那样的渺小，渺小的就像一粒尘埃，不会被任何事情，任何人所厚待，所关注。
    只是尚情文没有想到，这么久过去，他还记得。
    他竟然会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然后用他最实际的行动来告诉她，不，你说的不对。
    尚情文抬起眼睑看着高清怀，四目相对。
    风很大，天很冷，可是她的心里却如三月春风般和煦温暖。
    高清怀总是能用一些婉转又陈述事实的方法告诉自己一些书面上的道理，可是偏偏他的方法，又比那些镌刻在书本上的文字或者是通俗易懂的话语令她信服许多。
    她莫名的，好依赖这个感觉。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嘭”“嘭”“嘭”
    空中响起烟花炸开的声音，尚情文转头看向天空。
    “小辣椒，倒数了。”
    尚情文看着自己脚下的广场上，屏幕上闪起了倒数的数字。
    “10.9.8.7.6.5.4.3.2.1”
    数字逐渐变化着，直到变成1，她的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小辣椒，你与烟花平行，与日月同辉，新年快乐。”
    空中烟花响起的声音越来越多，嘈杂中，她也听到了她们中间响起”嘭“的一声。
    是她心里的弦，彻底断裂的声音。
    转过头，漆黑的空中闪烁着五颜六色，他的头发在空中吹得凌乱，一双本就柔情的桃花眼弯弯的眯着，削薄的唇也漾出一个弧度，修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站姿欣长挺拔，而他站在星空下，夜空下，耀眼程度比星空更甚。
    和程战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是仰视烟花，仰视天空，可是面前的人在2016年的第一天告诉她。
    她与烟花平行，与日月同辉，她很灿烂。
    这是他们的第一年！
    只是尚情文不知道，这是高清怀的第二年。
    第一年，她想看烟花，他就送了她烟花。
    第二年，她不想看烟花，他就让烟花匍匐在她脚下！
    不论何时，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