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四周的人看到花臂男的气势，也纷纷劝说起了高清怀。
    “小兄弟，算了吧，为了个签名册把命搭上不合适啊。”
    “一看你就还年龄小，这人肯定是社会上的，算了吧，下一轮又不是说不卖了，还是别冒险了，等等吧。”
    “你这人也是，人家都给你钱了，你让一下又能怎么样。”
    众说纷纭，嘈杂无比，可是高清怀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他镇定的翘起二郎腿，双臂交叠，对着花臂男微微的点了点头，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旁边的女孩更加着迷。
    花臂男看了自家女朋友一眼，心气郁结，他憋着火，转过头，熟练的把白酒打开，用了整整五瓶白酒才把十个杯子倒满。
    他端起酒杯，对着高清怀甩了一个轻蔑的眼神，“来吧，我时间有限，只给你十分钟，如果喝不过我，我转头就走了。”
    他觉得高清怀喝不了两杯就会放弃，所以信心十足的狂傲自大。
    “先把签名册放在桌子上。”高清怀用食指敲了敲实木桌子，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听到他的要求，花臂男对着女孩用了一个眼神，女孩察觉后点点头，把签名册放在了桌子中间。
    高清怀看到包装完整的签名册，嘴角又泛起淡淡笑容，他伸手拿起一杯白酒，想都没想，一口气直接仰头喝了下去。
    四周的人同时惊呼出声。
    白酒入口有些辛辣，饮进胃里像是火烧一样灼的他想吐。
    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了些许，他甩了下额前的发，水珠顺着脖颈滑到了他的锁骨处，他的喉结上下翻涌，眼睛盯着对面，迸发出狠厉的目光，那股劲儿，霸气又迷人。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一杯喝完后他拿着杯子，调了下方向，杯口朝下，昂了昂下巴，抛了个眼刀，示意花臂男自己喝完了，让他喝。
    花臂男挑了挑眉，不禁觉得他有点意思，拿起酒杯也干了一杯。
    看到他喝完，高清怀立马拿起了第二杯，仰头一饮而尽。
    三杯过后，花臂男不禁有点发愣。
    他还以为，他会知难而退的。
    可是照目前这个发展，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否则岂不是太丢人了。
    拿起第四杯，花臂男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一边喝一边用眼睛瞄着始终淡定的高清怀。
    两个人很快十杯白酒都喝完了，花臂男其实在喝第三杯时，已经开始有点头晕目眩了，毕竟这是白酒，他们喝的又是急酒，实在是难受的很。
    但是男人的好胜心不允许他输，喝完五杯后，逞能似的，又叫了两瓶白酒，分别倒在杯子里。
    高清怀看到他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拿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两瓶酒，高清怀又喝了不到三杯，差不多一瓶多。
    花臂男在喝第六杯时，已经完全瘫在了桌子上，女孩一直在叫他的名字，高清怀用力睁了睁眼睛，虚晃着站起身，声音嘶哑又冷硬：“还喝嘛？”
    花臂男大口喘着气，晕晕乎乎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
    还喝？
    再喝他就没命了。
    “那，这是我的了？”高清怀面不改色的从桌子中间把签名册拿在手里，伸出手把花臂男面前没喝的一杯也仰头喝了进去，喝完后他像是发泄一样狠狠的将杯子摔在地上，“嘭”的一声，玻璃渣四溅开来，吓得周围的人连声尖叫，花臂男也被吓了一跳，脸颊通红看着他。
    高清怀头晕的厉害，身子有些不稳，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撞到了凳子，差点没摔倒，他快速扶住了墙，晃了晃头，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已经晃动的地面。
    良久，他用发麻的右手从口袋里拿出钱，拍在桌子上，冷漠吐出两个字，“酒钱。”说完，他摇摇晃晃的推开人群，在人们的注视下，离开了小饭店。
    花臂男趴在桌子上，看着高清怀孤傲的背影，又看了看对面他喝空的9个酒杯，吞了下口水，心里慌的厉害。
    ……
    高清怀将近二十四个小时水米未进，一下又喝了这么多白酒，他现在胃疼的厉害，像是有一把火在他的胃里烧来烧去，他很难受，头晕，想吐，手臂发麻，双腿发软，嘴唇发干，仿佛下一秒就能栽下去。
    他虚晃着身子，凭着自己仅有的意志力一路踉跄前行，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到了自己的车上，坐在车后座，他的胃里翻江倒海般的翻涌难受，刚坐在车上，又突然一阵风似的跑下来，跑到停车位旁边的树边哇哇大吐一番。
    吐完后，他站直身子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右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胃口处，呼吸有些发窒，全身都在发抖。
    而且他现在神志也有些不清，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呕吐物里出现了很多血丝。
    高清怀现在口干舌燥，每个神经都在隐隐发麻，坐在车上，他拿出手机想要给萧楚打个电话，可是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头晕目眩，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想揉揉眼睛，看得清楚一点，可是胳膊却抬不起来，他全身无力，安静的靠在靠椅上，林荫小路微风徐徐，可是他的额头却大汗淋漓，汗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他任凭无力感将他侵蚀，绝望的把手机放下，侧过头看到了旁边的签名册，一本签名册现在在他的眼睛里已经变成了五六本，他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它拿起来紧紧的抱在胸口，嘴角微微扬起。
    她偶像的签名册，他买到了。
    她应该，会高兴的吧。
    应该，会吧。
    ……
    萧楚收到高清怀的微信，就连忙赶来了城南。
    看到高清怀的那一刻，他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高清怀脸色惨白，精神萎靡的瘫在后座，额头迸出痘大的汗珠，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黄色包装类似书大小一样的东西，头发均数被汗打湿，每一缕都透露着浓浓的粘腻感。
    萧楚心下一惊，连忙跑到他身边，“清怀，清怀，你怎么了。”
    拼尽全身力气才克制自己没有晕过去的高清怀在迷迷糊糊看到萧楚的那一刻，仅有的意志力全数崩塌松懈，没有力气回答萧楚的问题，闭上眼睛沉沉的晕了过去。
    他撑了太久，他害怕如果萧楚没来之前他睡过去了，签名册丢了，怎么办？
    不过幸好萧楚来了，否则他真的要撑不住了。
    人已昏迷不醒，手里拿着签名册的力度却丝毫未减。
    ……
    高清怀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两天后的下午。
    阳光透过窗帘折射在他的脸上，高清怀迷迷糊糊觉得眼前有一束光有些晃眼，他反复挣扎了几次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皮有些沉，嘴唇也有些干，嗓子里一股血腥味，吞了下口水疼的要命，他不禁皱起眉，一脸的痛苦面具。
    “醒了？”
    耳边传来萧楚冷硬的声音，他侧眼看过去。
    果然，萧楚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移的看着他，他的脸色有些憔悴，隐隐出了些青青的胡茬，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照顾了他多久。
    刚想说话，高清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好像身体分散在两侧。
    那他怀里的东西呢？
    他慌乱的眼神连忙看着萧楚，扯动干裂的嘴唇，每说一个字都似锥心般的疼痛，嗓音沙哑的像是在打磨砂纸般难听：“签名册，我的签名册呢？”顿了下，他又问：“今天几号，她生日过了吗？”
    他记得他走的时候是5月4号，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今天是多少号，小辣椒的生日过了没。
    听到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萧楚双手环胸，紧紧地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置信。
    他胃出血昏迷了两天，刚醒来也不问问自己到底怎么了，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事，一心惦记的只有那个签名册和尚情文。
    但是萧楚最后还是从抽屉里把东西递给了他，“今天5月7号，她生日是明天，还没过。”
    看到熟悉的黄色包装，高清怀瞬间松了口气。
    幸好，还没过。
    否则，他一定会抱憾终身。
    抱着签名册放在胸前，盯着天花板良久，“萧爷，帮我去办出院吧。”
    下午3点钟，日头正盛，阳光洒下一片金黄，可是萧楚身上却仿佛散发着冰茬子般的寒冷可怖，他的眼神里像是含蕴了一头猛兽，随时要破空而出，将高清怀撕碎。
    萧楚一字一顿，字字怒火中烧：“高清怀，你他妈不要命了？”
    从他醒来到现在，他根本都没有问过一句，他到底怎么了。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急性胃出血和轻微的酒精中毒。
    他疯了。
    他现在一心只有尚情文。
    连命都他妈不要了。
    说句实话，萧楚现在想掐死尚情文的心都有了。
    是她让他的兄弟，变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萧楚现在回忆起那天见到他的样子，浑身还是会忍不住的发冷后怕。
    有一个目击者当时和他说完高清怀为什么喝酒的全过程后，他飞奔去那个饭店把那个花臂男打得半死，可是他的愤怒还是没有缓解十分之一。
    现在看到他颓废萎靡的样子，他真的愤怒的想要毁天灭地。
    可是高清怀像是丝毫不在意。
    病痛在他的身上，他又不是铁打的身子，真的不痛苦吗？
    还是说，尚情文现在在他这里大于一切，可以让他把自己都抛之脑后，把自己都排在她的后面。
    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萧楚愤怒又恐惧的看着他，可是下一秒，自己的胳膊上覆上来一只冰凉又扎着针的手，那只手紧紧的捏住自己的手腕，他听到了高清怀轻飘飘的声音。
    那声音，那语气，是那么让他心疼。
    高清怀说：“这是我陪她的第一个生日，我不想缺席。”
    萧楚的满腔火焰被这一句话兜头浇灭。
    他没了脾气。
    因为高清怀眼里的猩红与恳求，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的心都揪到一起，抽疼不已。
    他现在可以确认。
    高清怀病了，病的不轻。
    高清怀疯了，疯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