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萧楚拿着刚才高清怀情急之下塞到自己手里的冰糖葫芦站在月色下倚在大榕树上等着高清怀。
    四月初，榕树须根上挂着几片绿叶在风中飘荡，萧楚透过树影斜眼看到高清怀垂头丧气像是被抽干了灵魂般向自己走来，不禁暗暗的叹了口气。
    “哄好了吗？”见他到了跟前，萧楚把糖葫芦递给了他，随后开始了爱的吐槽：“我也挺佩服你的，那种情况下还能第一时间把糖葫芦塞到我手里，我都没看清楚，它就飞我手里来了。”
    高清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把糖葫芦接过来，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失魂落魄的随着萧楚的脚步亦步亦趋的往前走。
    他没有告诉萧楚，因为这个糖葫芦是她买的，所以，他在保护她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第一时间保护好这根她给他买的糖葫芦。
    虽然她不属于他，但是这根糖葫芦却是她送的，它属于他。
    平时她的钱都给程战买了东西，很少给自己买什么，这算一次。
    很稀有的一次。
    所以，他很珍惜。
    见他如此安静，萧楚瞥了他一眼，“活该，让你乱说，别说她了，我当时都替你捏了把冷汗，你真敢说啊，吓死老子了。”
    四月的天，还带着丝丝的冷，风卷起树叶在空中沙沙作响，高清怀垂着头，情绪始终低落，他的声音又轻又哑，始终在压抑着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脱口而出了，但是我没跟她开玩笑，我和她说的时候还不到12点。”他的声音又轻了两分，微不可闻但却异常的坚定认真：“我真的没有开玩笑。”
    萧楚脚步猛地一顿，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腕表。
    原来，他始终都在看着时间。
    原来，他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说出他最真心的话。
    高清怀也顿住了脚步，他抬头望了望天，眼眶有些酸涩，内心一片苍凉荒芜。
    有多少真心话只有等到愚人节这一天才敢说。
    有多少玩笑话是真诚到不能再真诚的肺腑之言。
    有多少想说的话是明明在嘴边却又无法宣之于口的痛苦。
    抵住她在树上的那一刻，看着她的眼睛，他说的是真的。
    是他的真心话，是他的肺腑之言，是他的情不自禁。
    他多想告诉她那是真的，他说的是真的，他从来都没有开玩笑，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去开玩笑。
    他多想刚才将错就错，他多想不去理会那突然冒出来的理智。
    可是不能。
    他不能。
    他不能让她伤心，也不能伤害程战，更不能失去她。
    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错。
    他错的好离谱。
    可是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城墙失守了。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对她的爱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他突然发现，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坚强。
    他感觉，他好像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太辛苦了，太痛了。
    他紧紧的闭上眼睛，呼吸有些紊乱，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所有的情绪。
    浓黑的天空，树叶是黑的，楼房是黑的，树干是黑的，街道是黑的，就连空气都是黑的。
    路灯全部关闭，星星也消失在了夜空，黑暗终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沉闷的感觉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
    班级里的人在枯燥的学习生活中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高清怀和尚情文斗嘴。
    可是最近他们突然发现，这两个人闹矛盾了，好像是高清怀给尚情文惹火了，因为不管高清怀怎么哄她，怎么和她说话，她都不理他。
    其实同学们对这种情况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毕竟他们两个一直吵吵闹闹就没有断过，本来以为尚情文和以前一样坚持不了几天就会和高清怀和好。
    甚至高清怀也这样认为。
    可是，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一个星期过去，两个星期过去，一个月过去。尐説φ呅蛧
    尚情文，还是没有理他。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就连程战都不知道。
    程战私下分别问过尚情文和高清怀，可是两个人的措辞却异常的默契，都说是因为一点小事，不用他担心。
    可是程战就是莫名的觉得，可能不是小事，因为尚情文虽然脾气大了点，但是不会没有理由的乱发脾气，而且一生气还这么久。
    反正和自己从来都没有过。
    ……
    五月初，高清怀请了两天假，在通过朋友的各种打听下，他了解到了蓉城城南的一个代理点在售卖她喜欢的偶像的签名册。
    其实高清怀从很早就开始准备给她的生日礼物，他买了很多种，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了解到这个事情后，他连忙就开车去了城南，排了一天一夜的队，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开始售卖，现在已经第二天下午了，他的前面还是有大概几十人左右。
    烈日炎炎下，队伍有些拥挤，高清怀将近24个小时没吃没喝，现在胃有些疼，可是他依旧面不改色的站在队伍中间，他的五官俊朗帅气，穿着白色的衬衫，站的挺直，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格外引人注目。
    前面的人走了一个又一个，临近傍晚，眼见快要到他的时候，旁边窗口的售卖员突然关闭了窗口，旁边的队伍和他们一起在这个窗口站成了双人队。
    黄昏时分，晚霞烧红了天空，夕阳西下，微风习习，空中偶尔飞过一群大雁，高清怀排着队，向前扒了扒头，看着马上就要到他的队伍，心中想象着她拿到签名册时的开心模样，不禁勾起唇角，笑的内敛又迷人。
    与他平齐队伍的女孩看呆了眼，引起了旁边自己男友的极度不适，大庭广众之下和女孩吵了起来。
    可是高清怀一心沉浸在幻想尚情文看到礼物后的反应里，丝毫没有注意那边的动静，二十分钟后，终于排到了他。
    高清怀满心欢喜的拿出自己的钱包，往外拿着钱和身份证，却不想听到售卖员说：“不好意思两位，我们的签名册现在还剩下最后一册，下一轮售卖要等到5月20号。”
    售卖员的话没有说的很清晰，但是高清怀已经懂了是什么意思。
    现在签名册还剩下最后一册，可是他们现在排的是双人队，他扭过头和刚才的女孩商量：“美女，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这个签名册我先买，可以吗？”
    看着他的帅脸，听着他清脆的声音，女孩笑的一脸妩媚，但是她还没有开口说话，旁边的男人恶狠狠的瞪着高清怀，语气也有些不善：“凭什么，我们站的一样的队。”
    言下之意，便是不肯让了。
    高清怀叹了口气，胃疼的越来越甚，他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大哥，这个签名册我是用来送人的，她的生日就在这几天，等不到5月20号那一轮了。”他拿出钱包，从里面拿出所有的现金，“这样，你们5月20号来买，钱我出，这些都给你，签名册让给我。”
    女孩的男朋友有些微胖，还不算热的天，他穿着一件坎肩短袖漏出了胳膊上的花臂，他用手拂开高清怀拿出来的钱，语气张狂：“怎么，你有钱了不起啊？瞧不起老子？你送人，老子也送人。”他偏过头，“不让。”
    售卖员见他们两个僵持不下，拿着话筒喊话搭腔：“帅哥，你们商量好了吗，我们要下班了。”
    旁边围了一圈没买到签名册被工作人员疏散后转战看热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惹得高清怀胃疼又头疼，他掐了掐眉心，耐着性子和花臂男人继续商量：“这样，你说个方法，只要签名册给我，怎么都行。”
    花臂男人抽着烟，吐出一口烟雾，斜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语气有些不屑：“呵，揍你一顿也行？”
    刚才自己的女朋友看着这小子发痴，他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衅，签名册不签名册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小子现在落到了自己手里。
    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总要为自己扳回一局不是。
    他以为高清怀会发脾气，或者直接出手揍他一顿，到时候他就能多讹他点钱，还能让他长点记性，顺便自己出出气，可是没想到高清怀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语气认真的不行：“可以，只要签名册给我就行。”
    下晚，刮起了风，吹得花臂男人一个抖擞，他看着高清怀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不禁觉得这确实是条汉子。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要把册子让给他。
    反而，他越这样，他的好胜心就越强。
    花臂男的眼睛左右环视了一圈，目光锁定了一个小饭店，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回眸看着高清怀，“这样，我们两个一人出一半的钱先把签名册买下来，不要浪费人家的时间，然后我们去那个饭店，你和我拼酒，喝的过我签名册给你，喝不过我，你给我两倍的钱，册子还是归我。”
    闻言，高清怀没有说话，直接冲他伸出手，“拿钱。”
    高清怀实在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也不想在和他废话，他只想快点把东西拿到手，可以在她生日的时候赶得及送给她。
    两个人AA把册子买下来后，并行去了花臂男指定的那家小饭店。
    进去之后，花臂男开了一个单间，拿来了十个喝啤酒的大杯子，桌子上摆了六瓶45度白酒。
    刚才看热闹的众人也跟过来了很多，熙熙攘攘的围在包间门口众说纷纭。
    喝酒之前，高清怀给萧楚发了一条微信和定位，发完后，他坐在位置上，静静的等着花臂男说话。
    “来吧，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你知道我外号是什么吗，千杯不醉。”花臂男摇头晃脑一脸嘚瑟的冲着高清怀耀武扬威，“你要是现在放弃，我不要你钱了，把签名册留下，然后你让我打一拳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