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十四章

    正当尚情文极度懵圈时，会场里突然响起“咔咔”两声。
    原本明亮的会场瞬间黑了下来。
    紧接着，聚光灯照耀出长长的光线映在舞台上。
    会场里两侧的墙上还亮起了很多的小灯，五颜六色，斑驳耀眼。
    透过朦胧的灯光她看到舞台上出现了好几个人和一架钢琴。
    但是她现在在门口距离舞台有些远，舞台上的人也在昏暗的灯光中，看不清楚正脸。
    尚情文半眯着眼睛，左看右看，还是认不出来。
    她现在脑子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面，混在一起全是浆糊。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到底是要搞什么名堂。
    恍惚间，舞台上已经响起了钢琴声和熟悉的旋律。
    听到这首前奏，尚情文大脑蓦的轰鸣了一声，继而蹙紧眉头。
    这首歌，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
    紧接着，吉他和贝斯的声音响起，好听醇厚的歌声随后。
    “镜子里憔悴的脸，自己也不愿看见。
    你给的痛还是那么明显。
    既然你假装爱我，为何还让我发现。
    老天，祈求你睁开双眼。
    让我不再去为你留恋，不要让我爱的可怜。”
    听到熟悉的声音，尚情文有些不敢置信，她抬步缓慢的向前走去，眼睛却始终盯着舞台上方。
    “外面世界那么美，不想囚禁你的美。
    勉强相爱我会觉得更累。
    如果真的不爱我，我也不想你后悔。
    老天，祈求你睁开双眼
    别让我徘徊爱恨边缘。
    痛到了心扉，快要崩溃。”
    站在舞台正前方，声音越来越清晰，她也终于看清了为她唱歌的人。
    其实，刚才歌声响起时第一反应她就隐隐的猜测是他。
    可是在萧楚生日的时候，她是听过他的歌声的，那首简单的生日快乐让他唱的不伦不类，六亲不认，那都不能说五音不全，只能说是一点儿不在调上。
    可是今天他完全就像是原唱附体一样，歌声宛转悠扬，好听至极。
    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一双深棕色的眸子也投了过来，紧紧的盯着自己，墨黑色的发软软的搭在额前，瞳孔里含满了抱歉与内疚。
    十一月中下旬，天气渐渐转凉，高清怀穿着一件驼色的风衣，右手手腕上依旧带着那个不离身的黑色腕表。
    他唱歌的时候和平时不太一样。
    平时他总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喜欢插科打诨，但是唱歌时候的他，仿佛整个人沉浸在里面，开口时脸上满满的都是认真，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六爷的歌她听了无数遍，旋律歌词全部耳熟能详，但是此时在高清怀的嘴里唱出来，她不禁有些感动。
    因为她知道，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和自己道歉。
    在他指腹下发出的每个音节都是他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
    舞台上一束黄色的暗光打下来，她只能看清楚他挺立的侧脸。
    其实高清怀的五官长得真的很帅，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就连嘴唇的形状都很好看。
    但是尚情文觉得他最迷人的地方，就是他认真的眸子和他笑起来的模样。
    可是今天尚情文发现了新大陆，她突然觉得最迷人的是现在在唱歌时的高清怀。
    他的眼神里面仿佛有浩瀚星空，有万顷碧波。
    晶莹剔透又令人难以捉摸。
    黑色的钢琴前放着一架金色的麦克风，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微闭着眼睛唱着歌。
    他唱歌时仿佛世界都在旋转，美妙的音符从琴键上缓缓流淌，他的歌声醇厚婉转，像徐徐的清风拂过翠绿的竹林，又像是狂野的暴风穿过巍峨的山脉。
    其实舞台上的人不止高清怀一个，还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男生弹着吉他，女孩弹着贝斯。
    但是这偌大的会场里，她只能看得到高清怀。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如果高清怀是这场演奏的主宰，而她就是主宰的使命。
    夜晚，天黑了个透，没有星星，仿佛空气都是黑的。
    但是会场里却明亮如昼，她的心里也皎洁如月。
    “相爱和分开都是罪，何苦还要面对。
    不想死死缠绕流眼泪，你既然选择后退。
    我成全你的美，让你飞。
    相爱和分开都是罪，一样都是心碎。
    也许对你已经无所谓。
    一个人夜里买醉，就解脱这一回，不伤悲。”
    一曲毕，高清怀收回在琴键的手放在腿上紧紧的捏着掌心，坐在凳子上，抿着嘴唇，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四目相对。
    可能是前17年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尚情文不禁红了眼眶，眼泪含在眸子里，久久不敢落下。
    因为她怕，怕高清怀会认为她还是在生气。
    其实没有，她一直都没有生气，只是门票被撕坏她只是有点伤心而已，但是现在那仅有的一点小情绪也全部消失不见。
    “我可以点歌吗？”尚情文仰头问他。
    见他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高清怀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拢过话筒，他的声音被扩大，声线干净清爽：“今天是你一个人的演唱会，你随便点。”
    尚情文笑出了声，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她的笑容如春风和煦般温暖人心，昏暗的光束洒在她的脸上，折射进了高清怀的心里。
    七彩斑斓。
    高清怀为她弹唱了三首歌曲，有六哲的，也有其他人的，最后一首是比较欢快的，舞台上又上来一位鼓手，气氛一下就燃了起来。
    表演结束后他用左手转动了一下右手手腕的腕表，款款大步走下台。
    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尚情文的眼睛眨了眨，一滴泪滑落下来。
    仅有的一滴泪，也被高清怀捕捉了一个彻底。
    他深棕色的眸子转了转，手刚想伸出去给她擦眼泪，但是看到从后台出来的几个人又强制自己把刚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小幅度的动作，没让任何人察觉。
    “哭什么，我唱的不好听？”高清怀看着程战一步一步走向她，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
    尚情文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很好听。”
    嘴唇微微勾了下，高清怀盯着她轻声说：“小辣椒，你上次说作为朋友把我弄不开心了你很难过，我想说我也是，作为朋友，你不开心，我也很难过。”双手放在两侧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裤子，“而且，我……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尚情文揩掉眼角的泪，笑着打断他：“好啦，多大点事啊，我就是当时有点伤心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我还得谢谢你，摆这么大场面呢。”
    高清怀刚想说话，程战就走到了尚情文身边，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不生气了吧，这两天连我都不理了。”
    看到尚情文转过头搂住他的腰身，高清怀不自觉的紧紧捏住自己的手掌，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他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程战，你女朋友我以后可真的是不敢惹了，总算是给你哄好了，我感觉我要是再不把她哄好，你下一秒就能掐死我。”
    说完，他大笑了两声。
    可程战只是微微一晒，没说什么其他的。
    萧楚牵着楚潇的手站在一旁，他看着高清怀以一种最无谓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其实他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滴血，痛的要死。
    他都知道，可是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去安慰他。
    其实，他从来不认为高清怀有错。
    感情这件事，是没有人可以自我控制的，高清怀非但不用下三滥的手段去达到目的，反而默默地为她付出，做一些事情，他是很佩服高清怀的。
    他喜欢小哑巴，即使小哑巴不喜欢她，可是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有自己，可是高清怀不一样，他需要把自己的这份感情隐藏的彻彻底底，不能漏出一丝一毫。
    他要为她送了伞之后说是程战让他送的。
    他要为她买了冰激凌之后说是一起请大家的。
    他要为她按停了菜品后作出是程战为她按停的假象。
    他要哄好她之后说哄她只是因为他的兄弟。
    他的心里，该有多痛。
    萧楚不知道。
    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痛在谁的身上，谁自己知道，而这种痛苦，也只能自己体会和熬过去。
    因为没有办法，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不会劝他放弃，因为他知道他也不可能会放弃。
    演唱结束后，一行人一起去吃了宵夜。
    “这是我在C市的乐队，这是鼓手林瀚宇，这是吉他手大白，白熙阳，这是我们乐队里唯一的女成员贝斯手白晓凡，她是大白的妹妹，还有一个主唱大利，还有一个大提琴手明子，但是这场用不到他们就没让他们来。”高清怀喝着一瓶啤酒逐一给他们介绍到。
    “你好，我是白晓凡，很开心认识你。”
    正在暴风吸入火锅的尚情文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连忙放下筷子握上她的手，“你好，我是尚情文。”
    打过招呼后尚情文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白晓凡长得很漂亮，她好像比他们都大，也比他们显得成熟，她穿着一件墨蓝色的夹克外套，穿着一条破洞裤，一双很帅气的马丁靴。
    她的头发也是各种花里胡哨的颜色，长长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大马尾，里面还掺杂了很多条小麻花辫。
    她的眼睛很大，而且炯炯有神，嘴唇又嘟又翘，而且嘴角始终泛着温和的笑，脸上化着尚情文欣赏不来的妆，但是在她脸上却一点都不违和，反而衬托的她更妩媚了两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尚情文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白晓凡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但是她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没有过多理会她，尚情文垂下头继续暴风吸入火锅。
    “怀哥哥，我要吃金针蘑和鸭血。”
    听到这个称呼尚情文顿了一下，她抬起头，“那个，我方便问一下，你多大吗？”
    白晓凡好看的眼睛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屑：“16岁。”
    尚情文微微一晒，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好家伙。
    才16岁。
    竟然比她还小一岁，她刚才竟然还觉得她比自己大，还好她没有冒昧的叫人家姐姐，否则就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