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十一章

    尚情文把姜和红糖先放在了厨房里，然后走到客厅给他收拾卫生。
    看着客厅的战场，尚情文简直要头秃了。
    她感觉好像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但是只要转念想到他有可能是因为给自己送伞才导致生病的，尚情文就只好打碎牙和血吞，径直走向那一地狼藉。
    泡面桶扔进了垃圾桶里，桌子用抹布擦干净，玄关处给他挂了挂钥匙和零散的小东西，就连地板她都给他重新擦了一遍。
    全部弄好后，尚情文看着沙发上的凌乱，双手叉腰，咬着嘴唇，暗暗的骂了句高清怀，讨厌鬼。
    嘟着嘴巴，踌躇良久后尚情文才缓缓的走过去给他叠被子和衣服，被子还好，可是在叠衣服的过程中，尚情文整个人都要疯了，面红耳赤，手指处都仿佛燃烧着火焰，自带着电流。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除爸爸外的男人叠衣服，就连程战，她都没有给他叠过。
    高清怀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才能让她这么伺候他。
    尚情文一边叠一边小声的抱怨：“该死的讨厌鬼，我好像是欠了你的钱和命……”
    “老娘赶上你的保姆了，给你烧水弄药，打扫卫生，看着你打吊针，现在还得负责给你叠衣服。”
    尚情文像是把他的把衬衫当成了他一样泄愤，右手还假装扇了两巴掌，恶狠狠的说：“你自己说，你上辈子是不是烧了高香了，你绝对是走了大运才遇到我，我绝对是倒了大霉才认识你。”
    “我是不是欠你的，我就是欠你的，气死我了你。”尚情文坐在沙发上越说越起劲，把他的衬衫叠好后，又叠他的裤子，用力的把他的裤子团成一团各种发泄。
    认真专注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卧室门泄开的那一点小缝儿。
    高清怀左手高高的举着吊瓶，身子倚在墙上，侧过一只眼睛看着她叠衣服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收不住，明显的小括弧挂在两侧，勾人的不行。
    他感觉小辣椒，真的是太可爱了。
    一边照顾他，一边抱怨他。
    即使在这个位置看到的只有她的背影，高清怀还是能想象出她抱怨时的小表情。
    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娟秀的眉头轻轻皱着，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小老虎一样凶，可是她分明就是个纸老虎，一戳就破功。
    抱怨半天还是乖乖的把他的衣服叠的板板正正。
    透过门缝看到她站起身，高清怀连忙大步回了床上，把吊瓶挂在架子上，刚躺下被子还没来得及盖，尚情文就走了进来。
    “讨厌鬼，还有……”话还没说完，尚情文看着吊瓶皱紧了眉头。
    她连忙大步上前，走到高清怀身边拿起他的手看了看。
    “这也没有跑针啊。”放下他的手，尚情文又仰起头观察着吊瓶，“这……怎么这么慢啊，是我看错了吗，怎么感觉没有流呢？”
    看到她那疑惑到眉毛飞起的可爱模样，高清怀没有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尚情文垂下头看着他。
    见鬼了啊。
    这……
    这个医生是神仙吗，这药还没有打进十分之一呢，她怎么感觉高清怀的面色好像缓和了很多呢？
    是她的错觉吗？
    “咳咳咳，咳咳咳，怎么了？”高清怀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连忙用左手掩着唇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尚情文扬了扬眉梢。
    好吧，应该就是她的错觉了。
    他病的那么严重，怎么会一下就好了呢？
    “没事，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跑针了啊。”尚情文又踮起脚尖看了看，伸出手往下拽了拽针管，这才发现进度条放在了最慢。
    看来应该是医生忘了调上去。
    尚情文还以为他跑针了，看到问题所在她松了口气，给他调快了一下进度条，“药水还有很多，你慢慢打，我去给你熬点姜汤。”
    尚情文走出去之后，高清怀躺在床上，左手在枕头底下摩挲了两下，拿出了一个东西，唇角微微上扬。
    退烧口服液。
    是的，他没有吃。
    因为，她刚才说如果不能退烧，她就会陪自己去打吊针，即便现在是在家里打吊针，那她也能留下睐陪自己很久很久。
    突然想到什么，高清怀把口服液放回原位，坐起身子又把进度条调到了最慢。
    调好后，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嘴角不自觉的漾出笑容。
    尚情文来到厨房后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两口锅，一个锅子里面给他熬了点白粥，一个锅子准备给他熬姜汤。
    在厨房给程战打了将近十分钟的电话，挂断后尚情文美滋滋的切着姜片。
    可是在切最后两刀的时候，锅子里面的粥溢了出来，尚情文转头看了一下，本来想转身去关火，结果手忙脚乱的切到了自己的手指，鲜血瞬间冒了出来。
    “啊。”没有任何防备的尚情文被疼痛冲击了一下，猛地扔下刀子，沉重的刀子压在菜板上，和菜板一起掉到了地下，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尚情文甩了甩手，先走过去把煮粥的火关掉后，才走到水池那里处理伤口。
    水龙头打开，冷水流出来，殷红的血液被清澈的流水瞬间冲淡，在水流下，触目惊心的伤口清晰可见。
    “吱。”
    “啪。”
    听到门响，尚情文连忙转头看去。
    “怎么了，小辣椒。”高清怀穿着黑色的睡衣，右手手背上滴着血，看样子应该是自己粗暴的把针管拔下来的杰作。
    看到他阔步过来，尚情文连忙把水龙头关掉，手下意识的往后藏了藏，“没，没事啊，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在打吊针吗，怎么弄下来了，这……”
    高清怀厉声打断她：“你躲什么，手伸出来。”
    尚情文看着他严肃的帅脸，有些征愣，他现在虽然在生病，声音沙哑，但还是掷地有声，特别有威慑力，眼睛里也迸发着凌厉的光芒，至少尚情文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他们认识这么久，他一直都是一副亲和好相与的模样，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凶凶的高清怀。
    “听到没有，手拿出来。”
    听到他的话尚情文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又下意识的把伤口隐藏了起来。
    其实她没有在躲他，她只是从小就很独立，因为妈妈身体不好，爸爸养家很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习惯性的把自己的伤痛全部隐藏起来，只给自己看，所以她养成了一个大大咧咧的性格，这样的她，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是无比阳光的，但是那些在夜晚中的哭泣，也只有她自己去聆听。
    痛处是，伤处也是。
    她从小到大只要受伤了就会隐藏起来，因为她不能让父母担心。
    一开始是刻意隐藏，再后来就养成了一种习惯，是下意识隐藏。
    就像现在。
    高清怀上前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又重复了一遍：“把手拿出来。”
    她还是不动。
    高清怀没了耐心，直接伸出手，从后面把她的手拽了出来。
    刀口切的很深，鲜血也流的很凶，一会儿的功夫，她的整个食指上都溢满了血，高清怀的鼻息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他皱了皱眉，连忙拿着她的手指来到水龙头下冲着水，此时他的体温还是很热，尚情文的手腕处被他灼的有些烫。
    流水声哗哗的响，他像是一堵温热的墙站在尚情文身后，尚情文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性的站直身子，后背紧绷着，他身上的清冽味道混进空气里，她的呼吸紊乱了两分。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别扭，高清怀装作不经意的解释：“程战让你来照顾我，你在我这里受伤了，你让我怎么跟我兄弟交代。”
    头顶上方传来他嘶哑的声音，听到他的话，尚情文莫名的松了口气，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止住血后，高清怀从柜子顶上拿下医药箱，让她去沙发上坐着。
    从医药箱里拿出创可贴和消毒水来，拉过她的手指，一边给她消毒一边数落她：“你说说你，这么大人了，真够笨的，也不知道是你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
    “看着你挺聪明的，怎么还能往自己手上割呢？怎么你是看你自己手指太丑了，想给它整整容？”
    尚情文：……
    这话说的就好像她是故意的一样。
    她真的好想怼他啊。
    这人的嘴，怎么能这么欠呢。
    “你这是不难受了啊？”尚情文狐疑的问他，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确实比刚才好了很多。
    闻言高清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咳咳咳咳，咳咳。”随即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个客厅。
    这声音，就像七老八十的老爷爷般沧桑。
    尚情文要是信了，绝对就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反复踢了几百遍的那一种。
    她笑了笑，随后唤他：“讨厌鬼。”
    “嗯？”
    “很假。”
    高清怀抬起头，两个人四目相对，墙上的钟声“哒哒”的响着，尚情文呆愣在原地。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17点零零分整。”
    听到万年历传来的整点报时，她连忙侧过头，装作不经意的笑了笑。
    尚情文全身都麻木了。
    她后知后觉到自己刚才好像有一瞬间的心悸。
    实在是，这个气氛太诡异了。
    这……
    真的太诡异了。
    “没事，你比较傻，比较好骗。”说完后高清怀又俯下头温柔的吹着她的伤口，暖风让尚情文刚才那莫名的燥热又涌了上来，她动了动身子，手指刚往回缩了一下，高清怀就又拽了回来，“别动。”
    尚情文：……
    怎么改变一下现在的局面。
    要不趁着这个机会，顺便谈点条件？
    “讨厌鬼，我，我……给你熬了粥，还给你收拾了客厅。”尚情文乖巧的不再动了，话题也被她结结巴巴，别别扭扭的换掉了。
    创可贴贴好了，高清怀抬起头来，“所以呢，你想让我表扬你吗？”
    尚情文连忙假笑了一下，“那倒大可不必。”转了转自己手上的创可贴，“但是啊，你看我现在照顾你了，我们也算是扯平了，你就别生我气了呗。”
    “生气？”
    “对呀，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话赶话，说到那的，但是你知道我真的没那个意思的，也不是故意让你在同学们面前出糗的。”尚情文诚恳的和他说到。
    高清怀收拾着医药箱，不禁有点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