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chapter 18

    ‘我终于要像你一样了，南希。’
    在那瘦小且病弱的女孩从窗口纵身跃下的那一刻，斯蒂夫·罗杰斯从梦中惊醒。
    被梦中绝望包裹了的他从床上坐起，无力的靠在床头，手贴在额头轻叹了口气。
    从他结束一次秘密任务后的一周里，几乎是每天都会梦到她，他不知道梦里的她究竟遭遇了什么，才让她在绝望中选择离去。
    他翻身下床去厨房给自己热了杯牛奶，身上裹着个毯子坐在沙发里缓慢的喝着。
    第二次梦到她时，她穿着病服站在墓碑前，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她瘦小的身体上，斯蒂夫试图去把她拉过来，可伸过去的手却穿透了她的身体，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每夜都会梦见，他这才觉得不对劲，也有拜托托尼帮忙调查过，可一无所获。
    他一直垂眸沉思着，直到马克杯里的牛奶变得冰凉，他才放下马克杯，拿起小桌上的素描本，描绘着梦境当中那被绝望吞噬的孩子。
    ‘叮’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他放下素描本回到卧室去取手机，短信是巴基发给他的。
    ‘明天一早来基地，我找到线索了。’
    比起明早，他更想现在就能知晓。
    他起身换了身衣服，临走前看了眼被搁在小桌上那画了一半的画，深吸一口气开门前往基地。
    导致斯蒂夫做梦或许同实行秘密任务时被误伤有关，这次任务牵扯到变种人的关系，同泽维尔天赋学校有一定的合作。
    配合帮忙的是一对双胞胎，旺达·马克西莫夫和皮特罗·马克西莫夫。
    两人的能力都很好用，行动起来方便快捷，所有的事情都格外顺利。
    意外是在离开前发生的。
    他不小心被旺达的能力意外击中，头昏脑涨许久后才苏醒过来，她的能力失控完全是意外，按照她当时的解释，是有人控制了她的思想，等她清醒时，意外就已经发生。
    那孩子很愧疚，不停的在同他道歉，斯蒂夫没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接受了她道歉的同时还轻声安慰着很不安的旺达，随后就照常同查尔斯·泽维尔一方进行了任务交接。
    事后查尔斯·泽维尔也对旺达所说的被控制思想一事进行了调查，当天出现在那建筑里的所有人都被详细调查过，可没有人拥有那种能力。
    这件事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他骑着哈雷摩托赶在黎明前到了复仇者基地，通宵工作一夜的托尼正巧出来吃些夜宵，同他倒是碰了个正着。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原本只想吃些宵夜的托尼最终是倒了两杯酒，“巴恩斯还没回来。”
    “嗯。”他接过酒杯抿了口，“有些放心不下。”
    “消息又不会长腿跑掉，有什么放心不下的。”看他垂下眸子不吭声后又撇了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问道。“还能梦到她吗。”
    “嗯。”
    “每天梦见的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斯蒂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垂眸看着酒杯里残留的酒液，“有时梦见她穿着病服站在坟墓前；有时梦见她从窗口纵身跃下；有时是……她濒死时，她所信任之人对她的漠视。”
    “……”
    托尼长叹一声，“先回房间休息吧，等他明早回来再说。”
    “好。”
    他回到住在基地的卧室，洗澡冷静一下，重新躺在床上的斯蒂夫没有任何睡意，在那梦境中他没有任何办法来阻止那孩子的离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面前坠下。
    看她重重的摔在地面，嫣红的血染红了她的长发，那双原本干净透亮的眼逐渐变得浑浊失去焦距。
    看她躺在抢救室的医疗床上，同她所谓的生父养父说着遗言，几分钟后便因失血过多不治而亡。
    他还记得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恨你们。’
    这让他很难过。
    斯蒂夫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睡去，许是因为今日已经梦见过她的缘故，他睡得很安稳，并没有再梦到她。
    醒来时已是七点半，算是他最近一段时间睡得比较好的一日，他先去浴室洗漱，随后换了身衣服才去客厅等着巴基的归来。
    巴基是在一小时前回到基地的，他先是照常交接工作，再回房间休整洗了个澡，顶着那头未干的棕发，整理着带回来的资料。
    “先吃饭。”他把文件放在桌上，“吃过后我再同你讲。”
    托尼已经看过那份文件，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好，从他们二人的表现就看得出情况不算好。
    今日的早餐用的格外安静，等巴基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斯蒂夫才开口去问。
    “我们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巴基把文件推到他面前，“我们只是根据你看见的年龄和容貌来进行普查，却没考虑到真正所处的时间及时空。”
    “……什么意思。”
    “我有咨询过‘奇异博士’，也问过巴里·艾伦。”他把另一份档案推到斯蒂夫面前，档案上的照片正是他梦中所见之人。“她叫南希·罗杰斯，也叫繁妮·格兰德，是来自我们所处时空平行世界的人。”
    “于十五年前死于自杀。”
    “还有就是。”他把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在两天前，那处建筑物里发生塌陷事故，就在你晕厥处。”
    “与其说是塌陷，还不如说是在那出现了个百米左右的深坑。”托尼把巴基带回来的照片放大处理，传到半空中的浮空屏幕上，“里面有个贴满符咒的棺材。”
    符咒泛黄还黏着发黑的血迹，上面还缠绕着纸线，看着像放了多年。
    “我不知是否同你的梦有关联，可出现在那个位置，应该不是巧合。”
    “去瞧瞧。”斯蒂夫仰头看着浮空屏幕中的照片，“或许能解除梦境。”
    可世界上没有巧合，只有必然。
    到那时已是中午，建筑物内因着有粘满符咒的棺材而显得格外阴森，接触不好的灯一闪一闪的，蚊虫拍打翅膀所发出的声音听起来略微恐怖。
    “没拉上来。”
    “发现棺材的施工队没敢动，就一直放在那。”托尼拿过平板，控制着无人机把棺材挂上钢丝绳再拉上来。“让一下，我把它放在这。”xszww8.net
    被放下棺材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泥土气息，其中还混入了一丝血液的气味，斯蒂夫带好胶皮手套，抹去棺材表面泥土。
    清理干净些的棺材板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些文字。
    他用手摩挲着，低声轻读。
    “繁妮·格兰德。”
    灯闪了下，他仿佛看到墙角有什么。
    在他起身时眼前一黑，勉强撑住棺材板才没有摔倒，耳边队友呼喊仿佛传来回声，眼前只剩下一闪一闪昏暗的灯光，以及……
    站在自己身侧，身着染血长裙的女孩。
    她声音沙哑。
    ‘Icaughtyou.’
    ——我抓到你了。
    ‘我想请你在我离开后把我的身体火化掉。’
    ‘如果不麻烦的话。’
    ‘能否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孤独的埋在那。’
    ‘他说他不想再见到我……’她轻笑，声音听着虚弱的很，‘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再也不想见到了。’
    ……
    “所以这只是她的遗言。”
    “对。”
    “你昨夜没梦见她？”
    “没有。”他摇头，把录音笔按下暂停键，放在身后的桌面上，“这还是第一次，我没梦到她。”
    “或许她的执念只是想离开那里。”
    “不可能这么简单。”巴基摇头，他拿起那录音笔再次按下播放键，试图去找可能被他们遗漏的点。“如果是想离开，没必要让他梦见那么多，只需要直接说就好。”
    “也是。”
    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后面都是空白。”被巴基按下播放键的录音笔除了发出齿轮喀嚓声外，完全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等等……”
    “怎么了？”
    巴基拿过那录音笔，把录音调节到遗言结束后的空白，并且连接到音响上，仔细听着里面这段喀嚓的空白。
    在调节到最大音量后，隐约能从这段喀嚓声中听见些许的杂音，类似于敲击声般，隔几秒会重复。
    “是摩斯密码。”
    “再听一次。”
    再次播放，他的食指跟着录音机里的声音一同敲击，随着最后的喀嚓声到来，读懂密码的他沉默下来，思考着。
    队里会解读摩斯密码的不止他一位，同样读懂密码的人同他对视一眼。
    “这应该不是她留下的。”
    “‘她将在十五年后重生’。”娜塔莎说到，她拿起被放在桌上的来自另一个时空十五年前的档案，“留下这条讯息的，应该是档案里提到的那位照顾她的医生，丹尼尔·斯洛特。”
    “档案里对他的描述很少。”娜塔莎仔细翻看着那泛黄的档案，“繁妮·格兰德生前是他一直照顾的，在她离世后，也是他记录下这段录音。”
    “还是需要找到他。”
    “嗯。”
    “将在十五年后重生。”巴基轻叹声，“今年就是她离世后的第十五年，重生……在斯蒂夫梦中重生，这也算是重生吧。”
    “我有同他发了信息。”娜塔莎举起手机挥了挥，“有拜托他再帮忙寻找有关于丹尼尔·斯洛特的情报。”
    “嗯。”斯蒂夫点点头，“麻烦你们了。”
    “以防万一，你最近还是待在基地比较稳妥。”
    昨夜没有做梦不代表以后不会做，如果在任务中突然陷入梦境当中，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
    “也好。”斯蒂夫松了口气，“这段时间我就……”
    “当做休假老实待在这里。”托尼他抬眼看他，如果不制止他，他肯定会在基地里做其他工作，“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控制你自己的梦就好。”
    “……这怎么控制。”
    “不知道，不过我认为应该是可以控制的。”他摊手耸耸肩，“尝试一下，说不定你能做到，以后梦见她也容易些。”
    这怕不是在难为他。
    “你脸色看起来要比前几日好很多。”娜塔莎最近一段时间同他相处时间最久，对他的状况也要更了解些，“至少你的黑眼圈没有那么重了。”
    “昨夜睡了个好觉。”没梦到她，没被那绝望吞噬的夜晚自然是睡得舒坦的，“不过我觉得往后就睡不到了。”
    “已经睡了那么久，少睡几日也不会出问题。”托尼勾唇笑了声，他抓了自己的小胡子，“少睡几日享受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那倒也是。”斯蒂夫也笑了下，他看着面前的水杯，试探着伸出手拿起，这次没有刺痛。
    他隔着水杯朝着不远处的白瓷骨灰盒看去。
    他离她如此近。
    她还是会来的。
    与其等她进入梦境，斯蒂夫更愿意主动些。
    或许他能够进入属于她的‘梦境’。
    “我先回去了。”
    打开新的迷题，接下来的‘挑战’斯蒂夫要做足准备，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趁着现在这安稳的时间点，回房间久违的睡午觉。
    不管是否能够梦见她，他觉得自己应该按照托尼所说的那样，舒服的享受这久违的假期。
    他回到房间换回常穿的家居服，拉上轻薄窗帘，躺在床铺上闭眼。
    临走时他有摸过她的白瓷骨灰盒，他很想再见见她，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同她说说话，更想阻止她离开。
    最好是能够在她从楼上跃下时抓住她的手，把她从深渊中拉回，拉回人间。
    她值得更好的。
    在进入睡眠前他再次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斯蒂夫愿意相信，这是繁妮·格兰德的注视。
    朦胧间他仿佛看到她朝着他走来，抬起那带着干涸血液的小手搭在他额前。
    微凉的唇落在他鼻尖。
    ‘如你所愿。’
    在陷入黑暗后，没过多久他真的梦到了她。
    只不过那是属于她的梦。
    噩梦。昏沉间，斯蒂夫眼前模糊一片，鲜血滴落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灯光闪烁夹杂着队友凌乱的脚步声与呼喊声越来越近。
    他试图清醒，可却坠入黑暗。
    斯蒂夫身处黑暗之中。
    不远处站着身着染血长裙的少女。
    容貌他很熟悉。
    ‘南希·罗杰斯……不，那应该是繁妮·格兰德。’
    他动唇，正要开口叫她时，她却闪现在自己面前，双手搭在他肩头，身体浮在半空中，那双失去焦距的双眸看着他，无血的唇微动。
    ‘不是你……’
    他要开口问时，队友的呼喊把他从深渊唤醒，他如同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呼吸着，脸色很难看。
    “是她。”
    他声音沙哑，“繁妮·格兰德，她就在这。”
    “先回去。”托尼眉头紧锁，也不知是心理作用，他仿佛看到从棺材侧边缝隙泄露出一丝黑气，做了这么多年超级英雄，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怪事。“走。”
    那口棺材暂时做了塑封处理，绑好钢丝绳被无人机运上车，为了防止再度出现刚才的状况，那辆车被设定成自动驾驶程序，挂好牵引绳跟在他们车后。
    斯蒂夫用手撑住头，他脸色很差。
    他闭上眼，脑海中还会浮现半小时前的情景。
    她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需要做详细的检查。’
    班纳是没有跟着一起来的，他接收到传输信息，也了解半小时前发生的事，斯蒂夫大脑放电异常，需要做详细检查。
    “喝些水。”
    “好。”
    他拿到时，手的突然刺痛让他握不住纸杯，装着热水的纸杯掉落在地，飞溅弹起的水滴溅在他的手背，留下一块红印。
    “没事吧！”
    “没事。”左手握住右手腕，他眉头微皱。“只是痛了下。
    他揉着手腕，并不认为刚刚是意外。
    “今天开棺吗。”
    “开。”斯蒂夫垂眸，他用手指摩挲着还有些刺痛的部位，“或许只有打开，才能结束我的噩梦。”
    结束繁妮·格兰德的噩梦。
    回到基地时已是傍晚，夜里开棺验尸总有一种阴森的感觉，尤其是这种带有灵异色彩的棺材。
    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避免斯蒂夫夜间再次被缠住，早日解决最好。
    斯蒂夫被带去做检查的同时，那口做了塑封处理的棺材也被送到检验部门从头到尾进行详细检查。
    窗子一侧的机械手正清理着棺材上纸线和泛黄发黑的符咒，仔细擦洗掉棺材上的血污，刻着的歪歪扭扭的文字，看的更加清楚。
    ‘繁妮·格兰德’
    ‘1990—2005’
    “十五年前的棺材啊……”巴顿感叹一声，手边还放着关于她的文件，“已经白骨化了。”
    “这不是重点。”托尼环着胸，他垂眸看着那一端的棺材，越来越觉得像恐怖片的情景，“保不齐打开后，里面是位‘睡美人’。”
    “别说这么恐怖的话。”巴顿搓搓手臂，嘴里反驳着托尼的话，可心里也不由得这样想。
    他们经历过的事已经足够多，可像这种从其他时空而来的噩梦经历，却还是第一次体会过。
    “队长呢。”
    “马上要过来了。”娜塔莎有同他发信息，他的体检已经结束，除了无法解释大脑放电异常的问题外，他很健康。
    他来时，棺材的清理工作已经结束，只等他到后开棺检验。
    他走进去，手指在那歪扭的文字上摩挲着，沉默许久后才开口。
    “开棺吧。”
    尘封多年的棺材被打开，除了那股浓重的灰尘气味外，并没有他们曾猜测过的血腥腐烂气息，甚至里面都没有遗骸。
    “嗯？”
    他们几人走近些去看，棺材内部是曾经放过遗骸的，内衬早已被鲜血浸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黑变硬，可却没有尸骨。
    “这有一块凸起。”巴顿用手指了棺材内侧的一块板。“会不会是有秘盒。”
    “应该会有。”
    托尼随手拿过机械手中的扳手在巴顿所指的位置轻敲了下，只听见轻微的‘咔嚓’声后，随后传来了几声齿轮转动的声音。
    棺材内侧的那块凸起陷了下去，内衬中心处陷下一块方正的块，看样子是要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谁来。”
    “用工具不就得了。”托尼拉过一旁的操纵杆，手动操作坐机械手，“把手电筒打开。”
    那暗格不大，里面倒是真像巴顿所说的那样，有个秘盒。
    准确来说，那是个白瓷的骨灰盒。
    那骨灰盒上还用红绳系着个录音笔，样式老旧，经过十五年的埋葬，还是全新的。
    他们不约而同的沉默几秒，随后斯蒂夫才取下那录音笔，他没按下播放键，只是放在掌心，紧紧握住。
    “先寄存……”
    “给我就好。”
    他垂眸，把手搁在盒盖上，“我觉得放在我这里，更稳妥。”
    “我并不这么认为。”托尼眉头紧锁，噩梦的来源就是这骨灰盒的主人，如果再同她接触下去，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们无法预料。“放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我知道。”斯蒂夫握紧手中的录音笔，“可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我更了解她。”
    主动些总比她出现在梦境中更好，至少不会是被动的收集线索，从那短短的几页档案和他零星破碎的梦境是无法拼凑出真实的‘繁妮·格兰德’。
    “她没有恶意。”
    “我不这么认为。”托尼他环胸倚在桌边，他难得如此严肃的谈论一个话题。“如果再度出现白天的状况，你要如何应对。”
    “他会告诉你们的。”他无奈的笑笑，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你们也会尽快赶来，对吗。”
    托尼翻个白眼，抬手朝外挥挥，让他走。
    斯蒂夫离开后，托尼才吩咐他忠实的老管家在夜里要全面监控他的身体状况，如有问题马上汇报并且呼叫驻扎在基地的医生。
    他朝着他卧室的方向看去，抬手捏了捏紧皱的眉心，不由得轻叹一声。
    回到卧室，斯蒂夫便取了块湿纸巾轻轻擦拭着白瓷骨灰盒上的灰尘，把它搁置在床头柜上。
    他打开台灯，关掉卧室的灯后，手中握着那录音笔，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仿佛感觉的到，此刻她就在这，静静的看着他。
    他按下录音笔，在那‘咔嚓’声中闭上眼，抿着的唇轻动。
    “I'mcoming.”
    ——我来了‘我想请你在我离开后把我的身体火化掉。’
    ‘如果不麻烦的话。’
    ‘能否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孤独的埋在那。’
    ‘他说他不想再见到我……’她轻笑，声音听着虚弱的很，‘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再也不想见到了。’
    ……
    “所以这只是她的遗言。”
    “对。”
    “你昨夜没梦见她？”
    “没有。”他摇头，把录音笔按下暂停键，放在身后的桌面上，“这还是第一次，我没梦到她。”
    “或许她的执念只是想离开那里。”
    “不可能这么简单。”巴基摇头，他拿起那录音笔再次按下播放键，试图去找可能被他们遗漏的点。“如果是想离开，没必要让他梦见那么多，只需要直接说就好。”
    “也是。”
    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后面都是空白。”被巴基按下播放键的录音笔除了发出齿轮喀嚓声外，完全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等等……”
    “怎么了？”
    巴基拿过那录音笔，把录音调节到遗言结束后的空白，并且连接到音响上，仔细听着里面这段喀嚓的空白。
    在调节到最大音量后，隐约能从这段喀嚓声中听见些许的杂音，类似于敲击声般，隔几秒会重复。
    “是摩斯密码。”
    “再听一次。”
    再次播放，他的食指跟着录音机里的声音一同敲击，随着最后的喀嚓声到来，读懂密码的他沉默下来，思考着。
    队里会解读摩斯密码的不止他一位，同样读懂密码的人同他对视一眼。
    “这应该不是她留下的。”
    “‘她将在十五年后重生’。”娜塔莎说到，她拿起被放在桌上的来自另一个时空十五年前的档案，“留下这条讯息的，应该是档案里提到的那位照顾她的医生，丹尼尔·斯洛特。”
    “档案里对他的描述很少。”娜塔莎仔细翻看着那泛黄的档案，“繁妮·格兰德生前是他一直照顾的，在她离世后，也是他记录下这段录音。”
    “还是需要找到他。”
    “嗯。”
    “将在十五年后重生。”巴基轻叹声，“今年就是她离世后的第十五年，重生……在斯蒂夫梦中重生，这也算是重生吧。”
    “我有同他发了信息。”娜塔莎举起手机挥了挥，“有拜托他再帮忙寻找有关于丹尼尔·斯洛特的情报。”
    “嗯。”斯蒂夫点点头，“麻烦你们了。”
    “以防万一，你最近还是待在基地比较稳妥。”
    昨夜没有做梦不代表以后不会做，如果在任务中突然陷入梦境当中，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
    “也好。”斯蒂夫松了口气，“这段时间我就……”
    “当做休假老实待在这里。”托尼他抬眼看他，如果不制止他，他肯定会在基地里做其他工作，“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控制你自己的梦就好。”
    “……这怎么控制。”
    “不知道，不过我认为应该是可以控制的。”他摊手耸耸肩，“尝试一下，说不定你能做到，以后梦见她也容易些。”
    这怕不是在难为他。
    “你脸色看起来要比前几日好很多。”娜塔莎最近一段时间同他相处时间最久，对他的状况也要更了解些，“至少你的黑眼圈没有那么重了。”
    “昨夜睡了个好觉。”没梦到她，没被那绝望吞噬的夜晚自然是睡得舒坦的，“不过我觉得往后就睡不到了。”
    “已经睡了那么久，少睡几日也不会出问题。”托尼勾唇笑了声，他抓了自己的小胡子，“少睡几日享受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那倒也是。”斯蒂夫也笑了下，他看着面前的水杯，试探着伸出手拿起，这次没有刺痛。
    他隔着水杯朝着不远处的白瓷骨灰盒看去。
    他离她如此近。
    她还是会来的。
    与其等她进入梦境，斯蒂夫更愿意主动些。
    或许他能够进入属于她的‘梦境’。
    “我先回去了。”
    打开新的迷题，接下来的‘挑战’斯蒂夫要做足准备，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趁着现在这安稳的时间点，回房间久违的睡午觉。
    不管是否能够梦见她，他觉得自己应该按照托尼所说的那样，舒服的享受这久违的假期。
    他回到房间换回常穿的家居服，拉上轻薄窗帘，躺在床铺上闭眼。
    临走时他有摸过她的白瓷骨灰盒，他很想再见见她，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同她说说话，更想阻止她离开。
    最好是能够在她从楼上跃下时抓住她的手，把她从深渊中拉回，拉回人间。
    她值得更好的。
    在进入睡眠前他再次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斯蒂夫愿意相信，这是繁妮·格兰德的注视。
    朦胧间他仿佛看到她朝着他走来，抬起那带着干涸血液的小手搭在他额前。
    微凉的唇落在他鼻尖。
    ‘如你所愿。’
    在陷入黑暗后，没过多久他真的梦到了她。
    只不过那是属于她的梦。
    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