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出差

    沈础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开，也没有吃晚饭，就急急忙忙地要走，临走时随□□代一句，说自己要回家一趟。
    能被他称为“家”的地方，大概是南浦？
    阮星星虽然好奇他怎么突然要走，却也没有细问。一个五六年不愿回一趟家的人，大概是年纪大了，起了思乡之情？
    时间过得很慢，不过是一个星期，阮星星感觉像是经过了两个世纪。上个世纪，她还在对着顾轶小鹿乱撞。下一个世纪，她的小鹿却在森林里迷了路，视野所及，一片白雾。
    她不太懂顾轶离开前说的话，他拒绝了自己，却又貌似给自己指了一条通向他的路。
    她对感情一向直白，喜欢与不喜欢之间会有明显的分界。所以她不懂，是不是在顾轶的世界观里，两者之间还有另一个世界，可以让男女双方不要太近，也不会太远，进一步可以相爱，退一步也不伤和气。
    她不喜欢这样不上不下的感觉。
    但是眼下她不是可以做选择的那个人。
    收购案提上了日程，工作组也已经成立，相关工作在一步一步进行。眼下的事，就像顾轶之前说过的，是要出发去法国和欧洲做调研，以及后续的谈判工作。这会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阮星星跟阮常山自荐，阮常山对她的工作向来可有可无，这次她主动开口，他也没当回事，就直接让她以助理的身份一起出发了。
    这次阮裕派出来的工作组里基本上都是熟面孔，还有个老熟人，邵美茵。
    邵美茵算是第一批过来的人，她只负责前期调研，弄完了这个她就得赶回去。
    她跟阮星星说，那是因为她要结婚了。
    阮星星很是惊讶，她没有打听别人私生活的习惯，但是印象中邵美茵确实一直是单身，她以为这是设计师眼光太高的缘故。
    “是谁这么有种？竟然能将你拿下。”她忍不住好奇。
    “那可是你家的老熟人了。”邵美茵弹了弹烟灰，吐出一口烟雾，美丽的面庞若隐若现，看不清情绪。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走进婚姻的坟墓，”阮星星玩笑道：“最多就是找个伴儿，还能一月一换的那种。”
    邵美茵嗤笑，“我又不是你们这种小年轻，哪有那么多精力？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能看淡了，爱情和性，都是次要的。”她眯了眯眼，终于露出一丝真实的笑：“人慢慢变老，就会渴望稳定，稳定的收入，稳定的伴侣，稳定的生活。”
    阮星星确实不能理解，她也喜欢稳定，但是如果要为了稳定而放弃追寻别的，她是做不到的。
    “那你到底找了谁了？婚礼在哪天？你还没给我发请柬呢，需要伴娘吗？”
    “李盛安，圣诞节，需要。”邵美茵被她一连串问题问得发晕，回答得要多简单有多简单。
    阮星星捋了一下，她要嫁给李盛安，婚礼在圣诞节，自己可以去给她当伴娘。
    当伴娘这个可以，太可以了，她还从来没穿过伴娘服，不知道好不好看......不过，这个李盛安听着耳熟啊，真的是老熟人？
    李盛安......阮星星愣住了。
    “李盛安？”她惊了：“你要嫁给李董？”
    “嗯哼。”邵美茵风淡云轻。
    “所以以后我得叫你婶子？”阮星星提高了音量。
    这下是邵美茵愣住了，“你这个关注点倒是清奇，不过也没错就是了。”
    阮星星笑起来：“所以以后我们就是那种逢年过节要红包往来的关系了是吗？”她哈哈笑起来：“这个婚礼日期好，今年过年就能赶上了。”
    邵美茵一口烟卡在喉咙口，把自己呛住了。
    一行人来到法国，入住酒店，阮星星独自离开。
    她在法国有自己的房子，读书那会儿就住在那里，跟沈础算是相隔不远的邻居。眼下再来这边，她势必要多数时候跟工作组一起住酒店，但是有个自己的地方，还是能更大限度地保护她的隐私。
    在国内有了准信之后，阮星星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乔安娜，跟她大概讨论了一下后续进程。于是眼下她刚刚走进自己的房子，乔安娜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虽然有半年没有来过，但是阮星星都有请人帮忙收拾屋子，这会儿仍旧是纤尘不染的模样。她毫无形象地将自己扔到沙发上，跟乔安娜聊了起来。
    阮星星算是两家公司最开始的中间人，但是随着工作的深入，就不再是她的专业能够覆盖到的范围了。她也乐得清闲，那边乔安娜显然也请了专业的人来牵头，两人聊起天来很是轻松，真的就像两个无所事事的豪门千金一般。wＷＷ.xszＷω㈧.йêt
    聊了小半个小时，定下来第二天晚上一起晚餐，两人才终于放下了电话。
    第二天算是几方工作组的见面会，阮裕、上善投资，还有TWINKLES。阮星星视线扫过上善那边的人，有两个好像见过，也就是当初公司楼下碰到的跟在顾轶身后的人，其余的都不认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无疑，她是期待能够看见顾轶的，但是看见他之后要怎么办，她还真是没什么头绪。
    乔安娜卡着下班的点过来了，她冲阮星星神秘一笑：“Laura，待会儿还有一位神秘嘉宾。”
    阮星星表示无所谓，法国人的浪漫总是表现在方方面面。
    餐厅就在阮星星的公寓附近。事实上她当初买房子，也是因为沈础拉着她说这一片是吃喝玩乐最齐全的区域。确实很方便，吃完饭如果不太晚，她都可以走回家。
    两人在餐厅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人来，阮星星打趣道：“乔安娜，你的嘉宾可太神秘了，都要勾得我无心食物了。”
    乔安娜大笑，“Laura，你相信我，他绝对值得等待。”
    话音刚落，一个挺拔身影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她们桌前。
    “抱歉，我来晚了。”清冷的声线，异常熟悉。
    乔安娜非常热情地起身打招呼，然而阮星星还坐着一动没动。她只是微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困扰自己半个月的问题，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有了清晰的答案。
    她还能再坚持一个回合。
    顾轶从卢森堡赶过来，阮星星记得之前有一次，他就说他在卢森堡，这样看来，能劳动他亲自跑来跑去的案子，必不是小案子。至少自家这个比起来，大概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乔安娜和顾轶寒暄之后，随口聊了聊接下来的工作。两人都是大boss，没有谈什么具体细节，阮星星在旁边听着也不觉得无聊，但是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乔安娜偶尔趁顾轶不注意的时候冲她挤眉弄眼，像是非要在她面前求证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值得等待。
    阮星星笑而不语，那可不是吗？她在心里道。
    乔安娜和顾轶之前只见过一面。是阮星星跟她说在国内拉到了投资之后，顾轶作为资方代表来到欧洲，第一站便来拜访了TWINKLES。
    饶是她从小所处的环境让她有条件阅“美”无数，见到顾轶的那一刻她仍是被惊艳的。他的容貌或许不是最最优秀的那一个，但是当他站在人群里，周围的人便自动沦为了背景。
    但乔安娜对自己那一瞬间心里的遗憾记忆犹新。这样好的颜色跑去做金融投资，暴殄天物。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你走进一家普通的餐馆，想要吃一顿普通的饭食，然后店家用世间仅有的古董给你盛了一碗平平无奇的汤水。
    然后没经过几个小时，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会谈之后，乔安娜心里翻腾奔涌的心思便歇了九成。
    顾轶太冷了。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忽视掉她的每一次若有若无的暗示与试探，仿佛就是一台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
    但是即便这样，哪怕她知道阮星星和顾轶是认识的，也不妨碍她在阮星星面前对顾轶的好相貌表示万般推崇。奇怪的是，她的好朋友好像并没有表示认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东西方审美差异？
    顾轶在听到法国这边负责人汇报项目进程后，直接给乔安娜通了电话，乔安娜便做主凑了个饭局。两人都没有想过要事先与阮星星通气。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
    乔安娜发现顾轶比第一次碰面时少了许多公事公办的冷漠，于是她的兴致便也高了许多。她是个健谈的人，即便旁边的阮星星一反常态安静得出奇，也没有出现冷场。
    三人走出餐厅时已经不早了，乔安娜顾忌阮星星的情绪不高，便提议说明天在公司见。阮星星说自己可以走回家，两人便同顾轶告别。
    顾轶跟乔安娜道别，然后很自然地朝向阮星星道：“我送你回家。”
    阮星星和乔安娜同时愣住了。
    阮星星只是一瞬，而乔安娜睁大了眼睛，视线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见阮星星久久没有拒绝，她发出了长长的一句“哦～”，最后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自觉离开了。
    她就说嘛，美色这种东西，放之四海而皆准。
    餐厅到家里只有十分钟的脚程，即便走得再慢，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
    阮星星怕尴尬，刻意忽视上一次见面留下的后遗症，东拉西扯地，走到家门口一回想，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抬头凝视着顾轶的眼睛。
    这个人对谁都冷淡，好像唯独在自己眼里会有偶尔的不同。她很怀疑是自己滤镜太重，或者自我感觉太好，但是要放开又觉得不甘心。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要上去喝杯水吗？”
    顾轶拒绝了，他道：“我要去跟下面的人通个气，明天一早还要赶回去。”他停了停，见阮星星没有说话，又道：“你上去吧。”
    阮星星忍不住笑了，她有点生气，又像是自嘲。“嗯嗯，知道了，金钱所能带给你的温暖，不是我这里一杯水比得上的。”
    顾轶听完便笑了，他伸出手，在阮星星头顶拍了拍：“是真的要紧事，快去吧。”
    阮星星神情恍惚地走上楼，站在窗边看见下面直接上车离开的背影，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刚刚在顾轶的手下，她一瞬间恨不得扑到他怀里摊成一张猫饼。
    真是要命啊！
    她真的是太缺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