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番外之程欢（1）

    “小姐，不好了，徐二公子突发恶疾去了。”
    正在学绣花的程欢，针扎进了手指中也未发觉，脑袋里嗡嗡的，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反反复复只有那一句‘徐二公子突发恶疾去了’的话。她看着说话的婢女小蝶，一字一字，“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姐，是真的，街上都传开了，徐二公子突发恶疾去了……”
    小蝶话还没有说完，程欢已经冲了出去，没有坐马车，没有骑马，直接用双腿朝着徐国公府跑去。
    不会的，他怎么会突发恶疾呢？明明前两日还是好好的。明明徐国公府就是医药世家，就算再大的恶疾他们也能救回他的。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这一切都只是玩笑，一定是一定是……
    往日坐马车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徐国公府今日格外的远，远得像是一条天堑，远远的隔开了她与他。程欢足尖一点，顾不得街上行人惊诧的目光，疯了般朝徐国公府飞去。
    刚刚赶到徐国公府，正准备冲进去，便见几个身着素缟的下人拿着两盏印着‘奠’的白灯笼挂到大门两侧，程欢一下子就瘫到了地上，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徐清哲，你这个骗子！
    骗子！
    程欢抹掉眼泪，全不顾旁人的眼光，也不顾传到老皇帝眼中，老皇帝会如何看待大将军府，她再次疯了一样冲进了徐国公府，直冲向锦墨院。在锦墨院门口，她突的停下脚步，看着堂中放置着的棺木，又哭又笑，一步一步，万分艰难的朝着棺木走去，朝着棺木中的徐清哲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棺木旁，她看着静静躺在里面，像极了在熟睡的徐清哲，嗓音浅浅的问道：“徐清哲，你骗我的是不是？你骗我的是不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认输了，你醒来好不好？”
    周围一圈人，眼泪刷的流了出来。
    程欢噗嗤一笑，“你一定是骗我的，徐清哲我告诉你，我是不会上当的，看我怎么揭穿你的骗局！”
    颤抖着手指探向他的鼻端，却因抖得太厉害，不小心碰到了他冰冷的脸颊，程欢受惊般的缩回了手，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徐清哲，你这个骗子！骗子！说好了，你要带我去骑马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徐清哲，你起来，我命令你起来！”程欢跪坐下去，捂着脸颊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起来，“你这个骗子，你说过等我长大要娶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徐清哲，你既然要死，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招惹我后，你又要丢下我？徐清哲，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尐説φ呅蛧
    程欢哭得肆无忌惮，哭得不管不顾。
    守在灵堂前的人也跟着哭得昏天暗地。
    徐清歌躲在院角的一颗银杏树后，至始至终，她都不愿意相信二哥已经去了事实。她听到程欢过来的消息，偷偷躲在树后，想看着程欢将二哥叫起来，听到程欢的嚎啕的哭声，她不得不相信，二哥是真的去了。徐清哲捂着嘴，跑出锦墨院，跑向陶然院。
    站在陶然院门口，看着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十岁的祖父苏禹，徐清歌固执的睁着眼睛，“祖父，二哥没有死对不对？这一切都是骗人的，对不对？二哥那么好的人，他怎么会死呢？”
    苏禹朝她招招手，徐清歌顿了顿后，走到他面前，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了起来，“祖父为什么不救救二哥，为什么要让二哥死了？”
    苏禹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徐清歌哭得累了，也冷静下来后，再回到锦墨院时，程欢已经走了。
    程欢回到大将军府后，便将自己送进了知语轩，将缝了一半的鸳鸯戏水香包剪成了碎片，将他送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悔得干干净净，然，还不够，她抽出佩剑，开门走到院中，俏颜沉冷如冰，朝守在院中的一干奴仆吩咐道：“将这院子都给我毁了！”
    “大小姐……”
    “毁了，听到没有！”
    奴仆们不敢再问，在程毅的默许中，只用了一夜，便将院子里的那些名贵花草全部毁去。
    看着荒芜的院子，程欢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也又一次将自己关了的屋中。
    她不相信徐清哲死了，绝不相信。
    直到五日后，徐清哲棺木落葬，程欢抱着自己，又整整哭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她独自一人上到云阳山，在徐清哲的坟墓前站了整整一日，晚霞落之下之时，她开了口，“徐清哲，我程欢长到这么大，是第一次这样狼狈，你赢了。”
    程欢回到家中，找上程毅，“我要跟你出征。”
    不容程毅开口，她又道：“我不是再征询你的意见，而是在告诉你结果。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悄悄的去，你若敢软禁我，那你将永远失去你唯一的妹妹！”
    洗手做羹汤，独倚楼中绣鸳鸯。他既已不在，她还学这些有何用！
    程欢回到知语轩，沉默无言的收拾了几件衣裳，于半月后，跟着程毅去了前线。
    那一年，程欢十三岁。
    在前线两年，程欢完全忘记了自己女子的身份，她比程毅麾下所有的将领都要凶都要猛，有多次，都是因为她无畏的闯到敌军阵中，杀了敌军的指挥作战的将军，才大获全胜。
    程欢英勇的事迹传扬开来，在京城所有人抨击她的时候，老皇帝却对她大加赞赏，直赞她巾帼不让须眉。在程毅打完胜战，般师回朝之后，更是赏赐给了程欢天子剑，上可斩皇亲，下可斩奸臣，一时风头无俩。那些先前抨击她的人，又开始频频上门，向她提亲。
    不管提亲之人身份多高，程欢一律拒绝。并在几个月后，又一次随着程毅去了边境。
    亦如以往，程欢依旧勇猛。在又一次闯入敌营，准备行刺对方头领之时，却遭了埋伏，程欢自不是束手待命之人，全力后退之际，一白衣少年从天而降，为她挡去了所有的包围之后，偏过头来看她一眼，“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程大小姐。身为女子，不好好在闺阁里呆着，跑来战场上捣乱，你死了没有关系，可不要连累军中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