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闭嘴

    姜蕴宁仔细想了想，当初老皇帝给项铮和宋念薇赐婚，跟着来的那一万人，一夜之间莫名消失，本就有些奇怪。若是齐潇承安排的，那么就说得过去了。
    “罢了，不管怎样，目前的局面对我们而言，终究是好的。原本我们都做好了长期战乱的准备，现在北漠内里已经毁了，便是耶律泓能力挽狂澜，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程欢霸气道。
    姜蕴宁跟着微微一笑，“北漠军中的将领都死了，朝廷里的官员也十去八九，没有几十年是恢复不过来的。目前的局面对我们而言，的确是有利的。我听说项家军还有商羽军中这次上战场领兵作战的都是年轻一辈的小将，用北漠来给他们磨砺，想法不错。耶律泓知晓后，恐怕会气死。”
    程欢爽快大笑，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姜蕴宁，朝着婉儿吩咐道：“还不按你们王妃吩咐的传令下去。”
    十日后，姜蕴宁的外祖父苏燃来了西北，姜蕴宁出城迎接。而在苏燃到西北的当天，项家军与商羽大军同时拉响了战争的警报，北漠溃不成军，一日之内，连退十城。
    此种情况，在接下来的几日内完美复制，直到耶律泓赶到军中之后，才稍稍止住。而此时，北漠已经连失了三十三城。
    项铮在苏燃到西北的当晚，也回了西北。
    现在掌军的是苏清哲。
    项铮的理由很充分：“宁儿怀着身孕，我自然是要陪着的。”
    徐清哲没话说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回了西北。好在徐清哲也不负项铮所望，其排兵布阵之才，让整个项家军上下都服服贴贴。姜蕴宁足足担忧了整整三日，确定无乱子之后，才放下心来，安心的养起了胎。wＷＷ.xszＷω㈧.йêt
    而随着姜蕴宁的清闲，她的肚子也以吹气球的速度鼓了起来。
    “怎么这么大？”看着姜蕴宁如倒扣着一个锅盖的肚子，项铮很不满。
    但他再不满，姜蕴宁的肚子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到了七月份，已经大得站起来，都看不到自己脚尖的地步。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还有十天便到了临盆期。
    白老也带着寒毒的解药回来了。
    “等你生了之后，我再解毒。”
    姜蕴宁不同意，“只有你好了，我才能够放心。”
    两人谁也辩不过谁，最后还是苏燃出面，“反正迟解早解都是要解的，既然宁儿放不下你，那你便先解了吧。”
    七月十五晚，月亮如白玉盘挂在天上。
    午夜十分，在寒毒发作的前一刻，项铮吃下了解药。
    姜蕴宁在院子里，宁姜和程欢陪着她。屋中，宁殊、南宫钰、苏清哲包括暗隐十二卫，一个不少的在旁准备着。白老面色严肃，眼睛一眨不眨算计着时间，半刻钟后，随着他的一声‘开始。’
    所有人出手，内力如波涛，朝药桶中的项铮推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小姐，进屋先歇息一会儿吧。”看着姜蕴宁难看的脸色，婉儿劝道。
    “不用，我还能坚持。”姜蕴宁道。
    然，在下一刻，在太阳跳出云层的那一刻，姜蕴宁额头一层冷汗瞬间如雨般落下，肚子更是一阵一阵的发痛，姜蕴宁伸手抓住旁边的程欢，双眉已经拧成了一道，“程姐姐……”
    “快生了，来人，快扶王妃回屋。”程欢吓了一跳，一把抱起姜蕴宁朝屋中奔去。
    产婆早一个月前，便住进了辰王府，以便随时待命。随着程欢的一道道命令传下，左侧的屋中，项铮正在解着寒毒，右侧的屋中，产婆们已经进了屋。
    屋外，所有人都绷着一张脸，一会儿看看左，一会儿看看右。
    “程姐姐，怎么办怎么办，宁姐姐会不会有危险？”宁姜已经失了稳重，眼看两个时辰过去，两个屋中都不见声音，不由有些急了。
    “不会的。”程欢坚定道。
    他们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才在一起，老天不会不长眼的。程欢握着手，坚定道。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程欢虽面上不显，心里却慢慢的焦急起来。这里守着的人，没有谁有经验，一切全都寄望在几个产婆身上。
    在宁姜琢磨要不要冲进产房看一看时，产婆的声音从屋中传了出来，“热水，快！”
    婉儿早就准备好，听到声音，手一挥，一盆一盆的水端了进去。片刻后，换出来的，是一盆又一盆带血的水。
    程欢的脸慢慢的沉了下去。
    另一边，在白老的又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收了功。
    “成功了吧？”南宫钰抹了把额头的汗，问道。与北漠的战争还在继续，他们是特意挤出时间来，就是为了给项铮解毒，同时等着姜蕴宁生孩子。
    白老神色依旧沉肃，听到南宫钰的话，他答道：“寒毒深入骨髓，哪那般容易就清除。现在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要靠他自己。如果他能将寒毒从骨髓中逼出来，那就成功了。反之……”
    反之什么，白老没有再说。
    所有人都看向项铮，不再说话。
    又半个时辰后，敲门声响起，宁姜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进来，“南宫钰，南宫钰，快叫白老救救宁姐姐，宁姐姐快生了，可是产婆说孩子胎位不正，大人和孩子只能……”
    宁姜话还未完，所有人只觉一道风卷过，下一刻，药桶中已经没了人。
    “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几个产婆商议过后，正要出门去与程欢等人说，一道冷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救大人！”
    “王爷！王爷不可，男子不能……”产婆的话冻僵在项铮冰寒的眼神中。
    项铮坐到床边，握住姜蕴宁的手，眼中燃烧着汹汹的惊怒，“还不快动手！王妃若有事，你们全都要给本王陪葬！”
    “是。”几个产婆身子一颤，快速的围上来。
    “不要，项铮，救孩子。”姜蕴宁睁开眼，看到项铮，艰难的勾起了双唇。
    项铮看着她苍白无血的脸，眼中的怒火又旺盛了几分，“你若有事，要孩子何用！”
    “项铮，他们是……”
    第617章
    “宁儿若活不了，他们就去陪着宁儿！”项铮打断她的话，看向几个产婆，眼底带着肆虐的杀意。几个产婆再不敢磨蹭，伸出手来，便要动手。
    姜蕴宁护着肚子，看着项铮，“项铮，若是孩子有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项铮猛然回头看着姜蕴宁，眼底的哀痛像是针尖，瞬间扎进了姜蕴宁的心中。姜蕴宁伸手抓向项铮，项铮却甩开她的手，朝外走去，走了两步，一口黑血喷出，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项铮！”姜蕴宁惊叫，挣扎着要起来，但瞬间的阵痛又将她给压回了床上。
    “正了正了，胎位正了，王妃……”伴随着姜蕴宁惊叫的是产婆兴奋的声音，姜蕴宁想要下床去看项铮，被产婆给压了回去，阵痛再次来袭，姜蕴宁紧咬着牙关，看着项铮。
    项铮不过片刻，又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垂下双眸，重新走回床边，唇畔含笑，握着姜蕴宁的手，“我没事。”
    姜蕴宁紧紧的看着他，心里的疼痛一浪又一浪的翻滚上来，然，身体上的疼痛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头出来了，王妃，继续用力。”
    姜蕴宁紧紧的抓着项铮的手，强忍着晕眩，拼尽了全力。
    “哇……”
    婴儿啼哭的声音，响彻耳畔，几个产婆稍稍松了口气，其中一个抱着孩子去到旁边给孩子洗澡，“是个漂亮的小世子。”
    又茶盏时间后，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声，第二个孩子也生了下来，产婆惊喜道：“是个小郡主！”
    “恭喜王爷、王妃，小世子和小郡主都很健康。”孩子洗净之后，两个产婆抱了过来。项铮冷凝着一张脸，并未看孩子。
    两个产婆有些尴尬，好在姜蕴宁朝两人招了招手，“快抱过来我看看。”
    “宁儿身子疲累，还是先歇息吧。”项铮开口，“将两个孩子抱下去，好好照顾着。”
    两个产婆看了眼项铮，乖乖的抱着孩子出去了。
    “快抱过来我看看。”宁姜第一个凑上来，看着产婆怀里的小郡主，双眉一拧，“是不是哪里出错了，怎么这么丑？”
    原本吸吮着手指的小郡主‘哇’一声哭了起来。宁姜无措的看向南宫钰，南宫钰莞尔勾了勾唇，“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等过几日就变漂亮了。”
    产婆道：“钰太子说得不错，过几日等长开了，也就漂亮了。”
    “小郡主，别哭了，全天下我们小郡主最漂亮了。”南宫钰拿手指摸了摸小郡主的小脸颊，小郡主果然停了哭泣。
    “她很喜欢你呢？”宁姜羡慕道。
    “两个孩子娶名字没？”南宫钰眼珠一转，偏头看向逗孩子的众人问道。
    “宁姐姐已经说了，孩子的名字给外祖父和父王娶，一人一个。”宁姜赶紧说道。
    南宫钰撇了撇嘴，转过头来，看着襁褓中的小郡主，笑容温和道：“小可爱，我给你娶名字好不好？我们小可爱长得这么漂亮，长大后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我们就叫倾城好不好？”
    什么也不懂的‘项倾城’呃呃两声，像是在回应南宫钰的话。南宫钰得意一笑，“你看，小倾城很喜欢我的取的名字。”
    宁姜翻了个白眼，看向了宁殊。宁殊微微一笑，“既然倾城喜欢，那就叫倾城吧。”
    太敷衍了，有没有？宁姜扁着嘴，暗戳戳的吐槽道。
    “既然郡主叫倾城，那世子就叫倾云吧。”苏燃拍板道。
    倾城、倾云两人的名字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屋中，姜蕴宁听着屋外的叽喳声，心底有暖流阵阵流淌，她看向项铮，许久之后，才道：“你的毒解了吗？”
    项铮眼中带着幽怨之色，“宁儿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我。”
    姜蕴宁挑眉看着他。
    “宁儿有了孩子，便要抛弃我了吗？”项铮道。
    “项铮，你是孩子的父王，我怎么会抛弃你？”姜蕴宁哭笑不得。
    “没有吗？刚才宁儿选择了孩子。”项铮垂下双眸，俊颜有些冷。
    姜蕴宁沉凝了片刻，将脑袋移到他的怀中，“项铮，我选择孩子，那是每一个母亲都会做的选择。我无法用孩子的牺牲来成全自己。而我之所以选择孩子，除了身为母亲的本性之外，还因为那是我们的孩子。”
    项铮依旧垂着双眸，“在宁儿心中，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姜蕴宁暗暗翻了个白眼，在项铮抬头看过来的瞬间，一本正经的答道：“当然是你重要。”
    项铮的嘴角翘了起来，“宁儿要记住这句话，否则，我就将两个孩子交给外祖父带回苏家。”
    姜蕴宁实在不忍告诉他，前些时候，她已经跟外祖父商量好了，将苏家牵到西北来。眼看战争马上就要结束，北漠不过负隅顽抗，落败是迟早的事。而天下一旦大定，那么接下来就是恢复阶段。项铮没有自己的班底，也不准备用原来朝廷的那些人，那么，所有人才都要自己培养。所以，在姜蕴宁的软磨硬泡之下，苏燃终于答应，在西北开设一间学院。
    项铮哪会不知道姜蕴宁的打算，此后的几天，项铮不经他人之手，亲自照顾着姜蕴宁的月子。因为他的亲手照顾，姜蕴宁一直未能见到两个孩子。直到半个月后，在她的威胁警告之下，项铮才不情不愿的将两个孩子抱了过来。
    两个孩子一见到姜蕴宁便委屈的哭了起来，姜蕴宁哄了好久才哄好。而她的这一哄，两个孩子都不愿意跟着奶娘了，非要粘着姜蕴宁，一抱走就哭，哭得悲天恸地，怎么哄也没用。
    姜蕴宁听着孩子的哭声，心疼得都纠成了一团，再不管项铮高不高兴，将两个孩子接到了身边来。
    姜蕴宁身子弱，孩子的喂食都由奶粮负责。
    而两个孩子一来，项铮就被挤到了别处。项铮十分不高兴，在两个孩子再次哭闹，姜蕴宁疲于应付的时候，他直接将项倾云抱了过去。但他哪里哄过孩子，笨手笨脚的学着姜蕴宁拍了两下，见他依旧哭得声音嘹亮，当即脸色一沉，“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