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宽慰

    姜云天闻言，从怀里拿出五个锦囊，每一个锦囊差不多有拳头大小，锦囊鼓鼓囔囔的，姜云天将之递给姜蕴宁。
    姜蕴宁接过打开，从其中一个当中抽出一方锦帕，锦帕雪白，上面用黑钱密密麻麻绣着蝇头小字。姜蕴宁快速的看了几段，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而后又打开另几个。另三个与这一个同样，都是锦帕绣着蝇头小字，每方锦帕差不多有数千字。而最后一个里面放着的，赫然是项家军当初的行军布阵图！
    姜蕴宁将之全部收了起来，而后问道：“洗骨花呢？”
    “等他们母子离开之后，我自会告诉你洗骨花和当年皇上那张密旨的下落。”姜鸿云道。
    姜蕴宁点点头，而后起身，朝外走去。婉儿看了眼程氏和姜云天，两人还傻站在一角。姜鸿云立即催促道：“天儿，快随你母亲一块儿出去。”
    程氏还有些犹豫，姜云天却半步也不迟疑，拉着程氏便跟上了婉儿的脚步。
    在暗牢门口，姜云天突然说道：“你今日放了我，他日我必会来找你报仇。”
    “天儿！”程氏想要捂他的嘴，却已经迟了，只好赶紧跟姜蕴宁道歉道：“辰王妃赎罪，天儿还是个孩子，不懂事，辰王大人大量，还请不要与他计较。”
    姜蕴宁看着姜云天，微微一笑，“好，我等着你来找我报仇。”
    走出暗牢，满目的雪白刺得姜蕴宁微微眯了眯眼，睁开之时，便看到项铮撑着油纸伞，正站在不远的地方，双眸如雪般明亮，灼灼的看着她。
    想起先前在暗牢里跟他贴耳说的那话，姜蕴宁的脸颊红了红，却依旧抬脚朝他走了过去。
    项铮并未看姜云天与程氏一眼，拉着姜蕴宁的手，便朝内院走去。
    程氏和姜云天都暗松了口气。
    “走吧，我带你们出府。”婉儿开口道。
    两人跟在婉儿的身后，绕过重重小道，出了辰王府。站在辰王府门外，回首看着辰王府，两人都恍如做了一场梦。
    墨寒牵了两匹马过来，同时还带过来一个包裹。
    将马和包裹递给姜云天后，墨寒冰冷冷开口道：“这两匹马和包里的一百两银子是王妃为你们准备的，至于你们拿了之后，去向哪里，王妃都不在过问。走吧。”
    姜云天先扶着程氏上了马，而后才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将要离开前，他看向墨寒，眼底光芒绽绽，“告诉你们王妃，我说话算话，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找她报仇！”
    墨寒双眼一寒，婉儿却上前一步，巧妙的拦在她的面前，对着姜云天道：“那你最好早些回来，也最好走远一些。现在边境到处都是难民，若是让他们知晓你们身上带有百两银子，你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更遑论什么报仇不报仇。”
    姜云天冷哼一声，一夹马腹，当先走了。程氏也赶紧追了上去。
    婉儿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雪幕中，转过身来，看着墨寒道：“小姐虽然与丞相府断决了关系，但到底在丞相府里长了十来年，这也算是对丞相府最后的一丝回报了。”
    墨寒抿紧了嘴，没有回话。
    婉儿却知道，墨寒已经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二哥呢？”姜蕴宁与项铮并肩走在漫天的雪地里，轻声问道。
    项铮垂眸看着她，“小宁儿，你现在该想的不是二哥，而是晚上你该如何帮我认清身上的痣。”
    姜蕴宁脸颊又红了红，白了他一眼，“不需要你时时提醒，我答应过的事，自是不会抵赖。”
    项铮低低一笑，“小宁儿这是害羞了吗？”
    我害羞你个头！
    姜蕴宁暗骂了句，加快脚上不，朝前走去。
    项铮赶紧拉住她，将伞遮在她的头上，“姜鸿云与你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吗？”姜蕴宁斜睨着他。
    项铮看着她，而后摇了摇头，“不想。我只想知道，小宁儿晚上……”
    “项铮！”姜蕴宁羞怒的瞪着他。
    项铮见好就收，不再逗她，两人一道回了长乐宫。
    长乐宫里白雪被清扫一空，望眼看去，依旧一片碧绿。只是青云山那一片白，还提醒着，这一些碧绿，并不属于春天。
    太极殿中。
    宁殊独自坐在那里，一身白衣，带着清冷的颜色，一如青云山上的雪。
    姜蕴宁看着旁边茶几上未动的茶，便知道，先前暗牢里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项铮指腹在姜蕴宁掌心划过，带着几分宽慰。
    “回来了？”宁殊开口，嗓音带着一丝寒意。
    姜蕴宁深吸一口气，跟着项铮一道进去，在他对面坐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姜蕴宁问道。
    宁殊睁眼，看向姜蕴宁，目光很疏离，犹如看待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姜蕴宁迎视着他的目光，“父王是来问罪的吗？还是，准备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宁殊的瞳孔一缩，转瞬撇过了头，“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姜蕴宁唇畔一角勾了勾，“我以为父王已经知道了。”
    宁殊回过头来，看着姜蕴宁，那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是啊，我早就知道了。”
    “父王很内疚，也很自责。内疚自责没有保护好母亲？内疚自责母亲受了那么多的屈辱，你却不在她的身边？”姜蕴宁声音平静，平静得一如太极殿外那池被冰冻的了湖水。
    “不，我不内疚，也不自责。我只是很后悔，宁儿，我很后悔……”宁殊凄然一笑，站起来，脚步踉跄的朝外走去。
    姜蕴宁起身，跟在他的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太极殿，沿着青石路，慢慢的朝青云山上走去。
    项铮站在太极殿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并没有跟去。
    从山脚到山上，短短的一段路，用了快一个时辰，才走到山顶。
    凭栏眺望，整个西北都笼罩在一片雪色中。
    宁殊整个人精气神全无，倚在亭柱上，若不细看，都可直接将他给忽略过去。
    姜蕴宁看着他，心底盈满担忧，正寻思着开口安慰两句，宁殊先开口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没事才怪。姜蕴宁暗自嘀咕了两句，走上去，与他并肩站在一起，一同眺望着远方。
    “我从小在徐国公府长大，祖父、父亲、母亲、还有几个哥哥都待我极好。”姜蕴宁也不太会安慰人，只好没话找话，“在没有遇到项铮前，我的人生顺风顺水，没有任何的崎岖。认识项铮后……或许也过得很快乐，不过那段记忆，我却遗失了。在遗失的这段记忆后，我认识了齐潇寒，当时他只是个不起眼的五皇子，甚至都还没有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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