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进宫问罪

    十二月十七。
    阴了一夜的天在天明时分，突然飘起了大雪。
    鹅毛一般的雪花铺天盖地，不过两个时辰，整个京城就一片银装素裹，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白色。
    明日就是姜蕴宁与项铮的大喜之日了。
    整个京城已经热闹了起来。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条主街，在天亮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和红色的丝绸。
    白雪，红绸，热闹的百姓。
    一如一年半前，那一个冬日。
    姜蕴宁站在郡主府大门前，看着望不到尽头的一片红色，眉眼间笑意盈盈。
    “长乐郡主，皇上请你入宫。”街道尽头一辆马车，一匹马，溅起一地雪花，快速来到郡主府。
    姜蕴宁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终于坐不住了吗？
    回屋换了身衣裳，姜蕴宁坐上马车，只带了墨寒一人跟着入了宫。
    马车进了宫门并未停下，一路穿行，直到了御书房外才停了下来。
    墨寒先一步下了马车，掀起帘子。姜蕴宁从马车中走了出来，刚出来，她的神色便微微一凛，而后双唇弯了起来。
    “皇上真是疼爱蕴宁。”姜蕴宁下了马车后，说道。
    孙公公神色一变，意味不明的看着姜蕴宁，呵呵笑道：“皇上自然是疼爱长乐郡主的，这些日子，每日都会唠叨上几回，说是长乐郡主马上要成亲，连他这个皇上都忘记了。”
    “是吗？”姜蕴宁笑道，“那真是蕴宁的不对了，原本早几日便想来的，只是翼王说我已经是要成亲的人了，不宜四处走动。”
    孙公公瞳孔缩了一下，“翼王？老奴在宫里便听闻郡主与商羽的七公主感情好的似一个人儿似的，听闻七公主自小就没有母亲，翼王极是宠爱她。七公主在商羽的时候，因身体原因长年宅于府中，很少外出，便是出去身后也会跟着许多的侍卫。如今她来的大燕，与郡主感情这般好，且还长住于郡主府一段时日，这翼王待郡主果然是不同的。”
    简简单单几句话，便道出她与翼王的关系。
    虽没有明说，但却比明说更让人无法反驳。
    姜蕴宁眼睛亮晶晶的，笑容明灿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孙公公紧缩的瞳孔再次缩紧了两分。
    “皇上，长乐郡主来了。”御书房大门紧闭，孙公公领着姜蕴宁走到门口的时候，轻轻的扣了扣门，而后高声说道。
    “进来吧。”老皇帝的声音响起，门被两个太监从里面打开。
    “长乐郡主，请。”
    姜蕴宁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她进去后，大门再次被关上。
    瞬间的黑暗之后，再次明亮了起来。
    御书房中，老皇帝坐在书案后的龙椅中，书案上堆着满满的奏折，老皇帝手中也拿了一本。在姜蕴宁走进去的时候，他堪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长乐来了，先坐一下。”
    刚刚开门的两个太监抬上来一把椅子，放在书案右下首三丈处。姜蕴宁坐下，立即有婢女端上来茶水和点心。
    屋中寂寥，只有老皇帝落笔的声音。
    姜蕴宁安静的坐着，品着茶，吃着点心，并未说话。
    老皇帝也不紧不慢的处理着书案上的奏折。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老皇帝终于停了下来，“长乐可知朕唤你进宫，所为何事？”
    “臣女不知。”姜蕴宁搁下手中的茶杯，看向老皇帝，眼神坦荡。
    老皇帝冷哼一声，“好你个不知！你看看朕这书案上的奏折，全都是在声讨你与辰王亲事的。”
    姜蕴宁挑了挑眉，“臣女和辰王的亲事是皇上亲自赐下的，谁敢声讨？那不是在质疑皇上吗？对待这种人，皇上你可千万不能姑息，否则，他们只会蹬鼻子上脸。这一次上奏折，下一次，指不定又是什么呢。”
    “放肆！”老皇帝叱了一声，将手中的折子扔向姜蕴宁，“你自己看看，这折子上都说得什么？”
    姜蕴宁捡起折子，看着上面写着她行为不捡，不守妇德，不敬长辈，言行恶毒等等罪名，不由笑出声来。她合上折子，看向黑沉着脸的老皇帝，“皇上，这是谁上的折子，这般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也不怕闪了舌头？”
    “瞎话？”老皇帝冷笑。
    姜蕴宁撇了撇嘴，“对呀，你看，行为不捡？臣女哪里行为不捡了？臣女每次行为不捡都是为了救人，先是宣平侯，而后是西北的百姓，再然后是皇上，如果这算是行为不捡，那臣女认了就是。但这不守妇德是怎么回事？臣女就想问，臣女怎么不守妇德了？妇女明日才与辰王成亲，算下来，臣女还不是妇呢？还有这个不敬长辈？臣女不敬谁了？这折子写的，连名字都不敢留下，只敢背后议人坏话，臣女看写这折子的人才是居心不良，陷害忠良呢。”
    “一个人居心不良，朕相信，所有人都居心不良，朕就该考虑，是不是确有其事！”老皇帝冷哼一声，拿手书案上数十本折子又扔了过来，“你自己看看，到底是人居心不良，还是你确有其事。”
    姜蕴宁一一捡起地上的折子，都看过一遍后，俏颜也不由得沉了下来，看着老皇帝，冷声问道：“所以，皇上你今日让臣女进宫，不是为了臣女明日的亲事，而是为了给臣女定罪？”
    “你自己也承认了这上面的罪行吗？”老皇帝眯着眼问道。
    “臣女问心无愧，何罪之有？”姜蕴宁抬着下巴，傲然道。
    “没罪？既然没罪，那你说说这些折子是怎么回事？”话说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姜蕴宁将手中十余本折子一扔，拍了拍手，“到底怎么回事，臣女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好一个请朕明示！”老皇帝猛的一拍书案，双眼阴测测的看着她，“朕回你，你到西北治瘟疫期间，西北百姓都叫你王妃，是为何？未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私订终生，这是一个闺阁小姐该有的德行吗？”
    “皇上怎么知道没有媒妁之言？”姜蕴宁奇怪的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眼睛危危一眯，“谁？”
    “商羽太子南宫钰，皇上要是不信大可宣他进宫，问问他。”姜蕴宁状似松了一口气般的说道，“臣女去西北的时候，钰太子便曾暗中告诉臣女，辰王项铮英姿勃发不容错过，让臣女去了之后，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夺得辰王的心呢。臣女以前在徐国公府时，也曾见过辰王几面，自然知晓辰王少年英姿，无人能及，不过念想到辰王曾与表姐过往，并未将钰太子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天意弄人，臣女去了西北之后，在查瘟疫源头的时候，与辰王几经生死，所谓患难见真情，这一点，是臣女没有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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