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何人不苦？

    她寒着一张脸走回来，虽早知结果，但依旧不死心的问道：“二哥，你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火心七叶花药性虽不及地心火灵芝，但若加上火莲果，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了……”
    徐清哲看着明显带着自欺欺人怀绪的姜蕴宁，并未说什么宽慰的话，而是实事求事的说道：“有白老在，若能取代，早就取代了。辰王的寒毒早就侵入了骨髓，之所以能撑这么久，靠的全是赤血草的火毒，以毒攻毒。寒毒、火毒在辰王体内相依相存，又相互排斥。平日里相安无事，但每月中旬，月亮最圆之夜，寒气最重之时，寒毒侵蚀，压制住赤血草的火毒，才会导致他毒性发作。”
    停顿了一下，徐清哲揉着额头，有些疲惫道：“还有五年时间，你也不用过分担心。”
    五年？
    姜蕴宁无声嗤笑一声，起身走了。
    程欢看着她的背影，自她出现后，一直强忍着的心绪终于开始波动。
    姜蕴宁重生复活的事，徐清哲已经告诉过她。
    重生复活，若是从旁人口中听到，程欢会毫不留情的呵斥一声慌缪，但从徐清哲嘴里说出来，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特别联想到，姜蕴宁胆小懦弱的性格似乎就是从徐国公府诛亡之后开始出现的改变，再加上项铮待姜蕴宁的感情，就由不得程欢不相信。
    “天意弄人，她才是天下间最苦之人。”失忆、背叛、全族因她而诛……无论哪一个单独放在一人身上，都已经足够的悲惨。全放到她的身上，程欢叹息了声。
    “天意弄人，何人不苦？”徐清哲道，话语无情，眼中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怜惜。
    “辰王的毒，当真没有办法？”程欢眉梢凝在一起，收回目光看向徐清哲。
    徐清哲无奈的低笑一声，也没有隐瞒的说道：“五年前，知晓辰王中了寒毒之后，我便派了人暗中一直在找寻地心火灵芝和洗骨花。但这么多年下来，依旧是没有半分消息。”
    程欢没有再问。
    这些白老也是懂的，当初得知项铮中了寒毒之后，她便第一时间问过白老。白老的回答与他一字不差。且这些年，不只是他，项铮和她又何偿不是一直在寻这两样东西？
    “成国公和沈义侯都到原州来了？”许久之后，程欢再次开口相问。
    徐清哲眸色一沉，浅应一声，“明日是宁儿十七岁的生辰。”
    程欢扣着手，轻轻敲一敲桌面，红润的嘴角勾勒起一丝浅薄的笑，“明日是宁儿十七岁的生辰，他们都已经坐不住了。还好有个钰皇子和耶律瀚……”
    两人都曾昭告天下，要求娶姜蕴宁。
    也因此，在大燕重重危局的形势当头，纵然有些人心有不甘，也只能强忍着。
    程欢撇头看向徐清哲，眸底划过凌厉之色，他去苏家，绝不可能只探得他午时所说的那些消息，而他没有说的部分……目光动了动，他不说，她也不会去问。转过话题，程欢道：“耶律大将军昭告天下，为耶律小郡王求娶宁儿，是紧跟着钰皇子的脚步，抢占一个时机。京城闺秀无数，钰皇子来燕京之时，宁儿名声还不是很显，钰皇子却直接找上宁儿，这其中，必定暗藏有什么玄机。钰皇子的智计同他冠绝天下的容貌一下出名，然，从他到燕京之后的行事来看，虽三翻五次与宁儿做对，却并无害宁儿之心……”
    徐清哲清润雅致的俊颜凝了凝，看向程欢。
    程欢嘴角一扬，“若是没有目的，我不相信。”
    特别，钰皇子到燕国，本是奔着天圣的那枚传国玉玺而来。但他到了燕国之后，却并未有所动作。连带着，连耶律瀚也没有什么动作。这一切，都像是一团迷雾一样笼罩在程欢的心中。
    “的确是终点重重。”徐清哲沉厉道。
    “再过十来日，宁儿就要回京，你……”未等程欢说完，徐清哲已经接口，“我便不回京了。大燕已经有大半部分势力都掌控在成王的手中，齐潇寒与齐潇尧已经不是他的对手。再过两三月就是老皇帝的寿诞，到时，各国必会有使者前往京城。”
    徐清哲并没有细说，但程欢已经明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一时静坐无言，气氛有些沉闷。
    姜蕴宁从太和殿出来，情绪有些失控的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处，待心底翻腾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坚声道：“便是翻尽天下，我也必会找到！”
    话落，她没有再停，径直朝太极殿走去。
    一路，八宝琉璃灯盏明亮，两旁宫女侍卫见到她，齐齐停步施礼。
    姜蕴宁一路急走，走到太极殿大门前，忽的脚步一顿，而后慢了下来，跨过门槛，朝里间走去，“王爷可回来了？”
    “已经回来了。”婉儿答道。
    姜蕴宁压下心绪，走到里间门口时，脚步再次一顿，稍稍抬手，婉儿和盼儿无声退了出去。
    一道珠帘相隔。
    姜蕴宁看向站在珠帘那头的项铮。xszww8.net
    项铮也看着她，清风朗月般的俊颜上带着如三月春风般的笑容，朝她伸出手，“小宁儿。”
    他一身月牙白的绸袍，松松穿在身上，一头墨染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雅冠天下俊颜，一眉一眼，皆如诗如画。目光缱隽，望着她，一眨不眨，万事万物，他的眼中只有她。
    姜蕴宁心中那些抑郁忽的就烟消云散了。
    她朝他粲然一笑，忽的转身朝外走去。
    项铮手指尖动了动，收回来抚住额头，姜蕴宁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我先去洗澡。”
    呵。
    项铮低笑出声。
    姜蕴宁靠在浴池边上，婉儿与盼儿尽心伺候着她。
    姜蕴宁望着飘动打卷的青丝帐，手臂伸展，捡起两瓣玫瑰花瓣，“婉儿，知会下去，从现在开始，全力寻找地心火灵芝与洗骨花，一有线索，立即汇报于我。”
    “是。”婉儿应承下来。
    姜蕴宁收回手，闭上眼睛，“沈义侯和成国公都来原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