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旧帐

    程欢轻哼一声，在他身旁不远处坐下，从火架上拿下一条鱼，仔细的挑着刺，边挑边道：“徐二公子贵人多忘事，需我提醒你，你在七年前，就曾得罪过我的旧账吗？”
    徐清哲吃鱼的动作一顿，“这旧账都能翻出来，看来得罪的不浅。”
    程欢抬眼看向他，“只恨不得挖坟掘墓，你说浅不浅？”
    “不止不浅，还极深。”徐清哲道。
    程欢收回目光，淡声道：“当初我的确有这个想法，不过没有付诸行动。早知如此，何止是挖坟掘墓，就该挖出来后，再鞭一鞭尸。”
    咳——
    徐清哲被鱼肉给呛到，程欢的嘴边浅浅的扬了扬，继续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个都劝我，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觉得，我该折，还是不该折？”
    她说得平平淡淡，绝美的脸上甚至连半丝表情也没有，但徐清哲却看到她挑刺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清润如泉水般的目光凝了凝，徐清哲将手中的鱼扔到远处，“七年前就该折了。”
    程欢抬起头来，目光带着锐利之色，定定的看着他，“七年前我想折，但你没有给我机会。”
    “七年前，我没有给你机会，”徐清哲接口道，“现在，换我来折你这枝花。”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猛的伸手，将她给拉了过来，低头覆住她的双唇。
    她的唇冰凉如水，带着一丝轻颤。他的唇如身旁的燃烧着的火焰，带着扑天盖地之势，很快就将她给点燃。
    这一个吻，像是久经暴晒的干柴，遇上烈火，相遇即燃；亦像是等候了整个冬季的春雨，一经拂过，便万物复苏……
    一吻结束，两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程欢从他怀中起来，将雪鱼塞到他的手中，“吃吧。”
    徐清哲眼底眉梢都带着细碎的笑意，“冷了，再烤一烤。”
    将鱼扔到火架上，他又伸过手来。程欢避过，横眼瞪向他，“徐清哲，别得寸进尺！”
    “朝思暮想了七年，什么叫得寸进尺？”徐清哲道。
    程欢的脸红了红，“朝思暮想了七年，也将你的脸皮给想得厚了。”
    连这种话也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了。
    徐清哲清泉般的目光落在她绯色的脸颊上，“不只脸皮给想得厚了，心也想得碎了无数次。这七年，我虽‘死’了，却一步也未曾离开过，一直就在你的身后。”
    在你一转身的地方。
    程欢目光闪了闪，脸上的红霞退去，抬眼看向他，“所以……”
    “程欢，我不知道我要‘死’多久。”徐清哲打断她的话。
    程欢抿了抿嘴。
    徐清哲嘴角勾起，目光飘远，看向极远处的天空，慢慢的说道：“初死的两年，我一直留在京城。后来看到你与他在一起，我想阻止，但想到自己已经是个‘死人’，已经失去了资格。本该祝你幸福开心就好，但我却做不到，于是我去了江南。去了江南，我整日将自己渲染在各种各样的事务中，借此想要忘却一切，但效果却不大理想。我想要你幸福，但这幸福，我希望是由我给你的……”
    徐清哲收回目光，看着她，“祖父和父亲都说我是最适合的人选，因为我比大哥、比三弟都要沉着冷静，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沉着的冷静的，直到看着你与他在一起，我才发现，什么沉着，什么冷静，都是个屁！我做不到忘记你，就再次回到京城，想着只要每日能看着你，也好……”
    哪里够呀，只看着，却不能碰，不能摸，不能说话，不能拥抱，不能吻她……
    “回到京城看到你，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疯狂的想着，当初死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拉上你一起呢？你想想，当初若是拉着你一起，来个殉情多好……”
    “别说了！”程欢冷声打断他的话，看着他脸上浅薄的笑，心中有一丝疼。
    她说不出她与项嵘在一起，全是因为将项嵘当成了他。
    这不只是对他的轻辱。
    亦是对项嵘的折辱。
    “好吧，我不说了，那你过来，让我抱抱。”徐清哲张开手臂，目光静静。
    程欢坐着不动，“要抱你自己不会过来？”
    徐清哲唇角一弯，慢慢的挪过去，似要将这七年的目光挪短一些，挪到她的身旁，将她抱进怀中，一点一点的收紧手臂。
    “还能再次将你拥进怀中，真好。”徐清哲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程欢双唇弯了起来，“能再次靠进你的怀里，真好。”
    相拥入怀，一世安稳。
    两人在镜湖边情意正浓，一声轻咳声插了进来。
    徐清哲不动，“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赶紧滚。”
    墨离摸了摸鼻子，“徐公子，王妃传话，让你速去原州。”
    “说完了吗？”徐清哲淡声道。
    “完了。”墨离再次摸了摸鼻子，掩不住八卦之心的抬眼朝他怀中的程欢觑去。
    “说完了还不快滚，是让本公子请你滚？”徐清哲嗓音一冷。墨离脊背一寒，赶紧闪身离去，离得远了，再次扬声道：“徐公子，王妃说你若是不在天亮之前赶到原州，她便不认你这个重色轻妹的哥哥。”
    “臭丫头，几天不收拾她，她倒长本事了！不用管她，我们继续。”徐清哲暗暗的磨了磨牙。
    程欢翻了个白眼，推开他，“吃够了没，吃够了就赶紧走。”
    徐清哲长长的叹息一声，“走吧走吧，反正来日方长。”
    程欢狠瞪他一眼，徐清哲这才吹了声口哨，将马唤了过来，两人骑马，朝着原州赶去。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项铮与姜蕴宁离开境河之后，便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去了原州。南宫钰几人的马在镜湖时，被野狼咬死，所以并未追上两人。
    “今晚的夜色不错。”姜蕴宁道。
    项铮顺着她的目光望了眼星空，俊颜闪过几丝恶意，“的确不错。”
    姜蕴宁回头看向他。
    项铮朝她眨眨眼，叫出墨离，“去告诉徐公子，天亮之前若是不赶到原州，王妃就不认他这个重色轻妹的哥哥。”
    墨离看看一眼姜蕴宁，见她并无反对之色，快速的闪身，又回去了镜河。
    他走之后，姜蕴宁抬眼看着他，“为什么要说是我？二哥对程姐姐有情意，这我知道，但程姐姐有心防，好不容易两人得个独处的机会，你破坏就破坏，为什么要拉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