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忌惮

    “外祖父那，你不能去，我去就好。”徐清哲道。
    “为什么我不能去？”姜蕴宁不高兴了。
    徐清哲解释道，“我去最合适，没有人知晓我的身份，亦没有人见过我的真面目。”
    “就算如此……”
    “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将宋念薇赐婚给辰王？你现在京城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举一动皆受着关注。在西北境内还好，有辰王护着，他们进不来，你就算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们也奈何不得你，但你要出了西北，那便直接成了他们的箭靶子。现在这种时候，你不宜出事，这是其一；其二，现在苏家，与徐国公府被诛之时无异，你的武功虽然有了突破，但想要不惊动任何人进出苏家，还有些困难。”徐清哲道。
    “你不用为我担心，辰王蛰伏西北五年，他的势力比你想象中的要大许多。”见姜蕴宁依旧不高兴，徐清哲只好稍稍的多说几句，“我来西北，并未有什么掩饰，然，现在除了辰王及他身边亲信几人之外，别的人，都不知晓我真实的身份。只这份能力，就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徐清哲偏头看着她，语气温润，慢慢的说道，“游府霸占晋洲三大码头多年，一遭被除，却未经起任何波涛，你就当知晓，西北，在皇上将他贬到此处开始，就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你再仔细想一想，从你以姜蕴宁的身份活着，从你救宣平侯开始，所发生的事，哪一件哪一桩没有他或多或少的参与？”
    “我来西北，从始自终，哪怕现在，暗中都有无数的人跟着，这些人，并不是我安排的。”徐清哲目光淡淡的朝周围扫过去，扫了一圈，又收了回来，看着她，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宽慰，“宁儿，他是值得信任的。你纵然曾经忘记了他，也不必内疚，这不是你的错。事实无常，大约说得就是这些。你心中不明白，有疑惑，可以直接去问他。他做什么事，从未隐瞒过你，你心中极是清楚。”
    “我才没有内疚。”姜蕴宁说道。
    徐清哲轻声一笑，“是，你没有内疚，是二哥理解错了。”
    姜蕴宁有些别扭的扭过话题，“二哥你去苏家，小心些。”
    “嗯，我知道。”
    “婉儿说，那枚玉玺在西北，皇上虽赐了婚，但北漠及商羽只怕不会轻易的让项铮与宋念薇成亲。宋府虽分崩离析了，但底子还在，若是项铮当真与宋念薇成亲，项铮定不会让宋府旁落到别人手中。项家八十万大军加上宋府累积几百年的财富，若是加上玉玺……”
    “北漠与商羽兵临城下，却不攻城，当真是为了那一个所谓的玉玺？”徐清哲不屑的扬了扬唇。
    姜蕴宁眼珠一转，接口道：“他们是在忌惮项铮？”
    五年前寒云谷一战，辰王及辰王世子，连同项家十万大军覆灭，终结了项家军战无不胜的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天下百姓不清楚，底下之人不清楚，但各国皇室却清楚。项家还存活的八十万大军憋着一口气，这口气如今已经憋了五年。
    项铮十三岁横扫战场，其点兵布阵之才，绝才惊艳之姿，天下皆知，谁人不怕？
    耐何辰王府百年的清誉在，注定项铮不能做那不忠不义当先叛国之人。
    所以，当年之事，就算明知是遭了算计，就算项铮同八十万项家军憋了一口气，想要报仇又如何？也只能憋着。
    憋着，那也是指，任何人不再挑衅的基础上。若北漠与商羽敢讨伐大燕，那么项铮势必会以护国为名带领八十万项家军上阵攻伐，到时，以项铮的为人，这天下，还有何人能拦，何人能阻？
    徐清哲点头。
    姜蕴宁目光一闪，又道：“所以，当初如果我没有抛出紫玉麒麟，那么项铮或是二哥也会抛出玉玺，引得北漠和商羽兵临城下？”
    徐清哲再次点头。
    “那么这一次，二哥与项铮是想要逼得成王他们出手，然后借机起兵？”姜蕴宁脑中思绪飞快，一瞬间便将所有事情想了个明白，快速说道。
    徐清哲又一次点头，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辰王府与徐国公府的灭亡，终归到底，不是中了别人的谋算，而是葬在了自己手中。”
    徐清哲的声音清浅，不带一丝感情，如轻缓的溪水涓涓而过，洗涤着姜蕴宁起伏不定的心绪。
    “辰王府与徐国公府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一味的付出，不求回报，声望传承了几代，积累得比皇室来得还要深厚。深厚便罢了，还很不以为然，甚至因此沾沾自喜。能存活到现在才亡，已经是一个奇迹。”徐清哲道，俊颜沉冷，似在说别人的事，“好在，徐国公府先祖还没有愚蠢到家，知道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辰王府，亦好在出了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项铮。”尛說Φ紋網
    “可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并没有错。”姜蕴宁拧眉说道。
    “的确没有错，我亦没有说有错。”徐清哲道，“你如今会武功，且武功还不错，若辰王是你的敌人，你打不过知道跑，有性命危险时，亦能以死相博。若是没有江南苏家这一暗脉，徐国公府的武力，为零，连反手之力都没有，这才是他们的错，也是导致徐国公府诛灭的真正原因。”
    姜蕴宁心中似有重鼓擂击而过，既沉重，又似有明悟，她知道二哥这是在提点她，她不由的顺着他的话去想，若当初徐国公府，当真有一博的能力，谁敢这般明目张胆的算计？
    不敢！
    姜蕴宁深吸了一口气，二哥所说这一切，她听之后，方明白，自己以前所做一切，是多少的弱小，是多少的不痛不痒。
    徐国公府纵是遭了算计，但背后牵扯势力涵盖了整个朝廷，她要报仇，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集齐了徐国公府被冤枉的证据，又如何？到最后同样不能翻案，还会连同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你做得极好。”徐清哲道，“比我想象的要好。”
    “二哥确定是在夸我？”姜蕴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