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归乡

    朱君瀚见林寅已经上道，微微一笑很倾城！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侍卫打马而去。
    要说最近琼州有什么新鲜事，浦前日用工坊产品畅销江南早已不算；琼州每日海船无数，运来灾民成千上万也已是旧闻。
    最近最新鲜的事是朱君瀚给那两团精兵放了几天的假，导致琼州媒婆业务繁忙，都不够用了！
    俗话说好男不当兵，当兵军户没有妻。
    可现在的琼州百姓可不这么看了，通过越来越多返乡吴军的大嘴巴，他们都知道了吴军月钱高，有功不但能晋升，农村户籍还能分田，家里已经有超过五十亩的还按价折银。
    又经过媒婆那三寸不烂之舌那么一忽悠，不说琼山，整个琼州有哪条村子没有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
    那些返乡的吴军士兵，个个身穿绯色军装，肩膀上还有那秀有黑色团龙的肩章。头戴笠盔精神抖擞，浑身杀气腾腾煞是威武。看得青壮们好不眼热。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朱君瀚亲自设计的吴军常服和后世陆无敌的一模一样，除了颜色和肩章。陆无敌的肩章是星杠，而吴军则是圆形团龙。
    一时间当兵入伍，效力吴王麾下成了那些本就心有热血，又不甘人后青壮们的追求。
    这些人不仅仅是穷苦的百姓，也有那家境优越的士子。
    都听过返乡的吹嘘，吴军是全员披甲，哪怕是伙头兵都有！死亡率极低。一般没有特殊情况都不用担心有去无回。广东都司来时就是最好的证明，几场大战下来也不过堪堪阵亡两百来个，受伤几百而已。
    而且伤亡大部分是来自战斗最苦，人数最少的侍卫营。
    最重要的一点是晋升，现在不单只是琼山附近州县，整个琼州都有朱君瀚的招兵使。
    谁不知道吴王在招兵买马？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无数的军官空缺。
    最早跟吴王的那批家丁，现在哪个不是中尉军衔起步？就连那个吴王二次扩招时候入伍的邓二娃都是少尉了！
    那可是十两银子月钱的职位！是个正儿八经吴军军官，以后死在战阵的机会是非常渺茫的。
    一时间各州府衙门人满为患，招兵使们忙得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
    邓二娃走在回白石都的路上，途经朱君瀚旧宅。
    那里现在已经成了朱君瀚培养官员的摇篮。旧时的门匾已经被取下，换上了刻有“皇明政事大学堂”的牌匾。
    听说是大王的亲笔？胡说八道！大王英明神武，写得字怎么可能比我这个监军只教了两天的人还难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污蔑！纯属是污蔑！
    邓二娃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心里恨恨的说道。
    他回身打量此处，旁边旧时的军营已被改成了学子门的宿舍，大宅右边又加盖了不少排屋当课堂。一切已经不是邓二娃熟悉的朱家大宅了，只有门口那口池塘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池塘被一圈绿植环绕，里面还有群不知谁家的鸭子正游来游去。
    邓二娃身穿笔挺的吴军常服站在池塘边，笠盔上的红缨被风吹得乱舞。
    想那时，被吴王拒绝雇用时，他跟着同村的来过，当时就是站在那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大口吃肉的。
    想起大王当时问自己的问题，邓二娃忽然咧嘴一笑，淡淡的惆怅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半载，他变得眼神坚定，脸上的流氓气一扫而光。换上的是那一脸的英气与憨厚。
    “走吧，快些回去看看爹娘！”邓二娃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大王！”这声音熟悉得几乎都不用脑子想，邓二娃就知道是谁的声音。
    “大王！”邓二娃“啪”的一声给朱君瀚行了个军礼。
    朱君瀚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回了个礼后：“二娃，你现在也算是个官了，怎不去买匹马？现在天气可热，当心中了暑气！”
    他说着走上前轻轻摸着邓二娃的肩章：“这肩章，可不是因为你救过我才特意给你的。你得格外珍惜！”
    邓二娃救过朱君瀚没错，但晋升他为少尉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邓二娃虽然肩扛大旗，单手执刀。却依然冲阵勇猛，毫不畏死，始终未远离朱君瀚半步。
    他怀里抱的不仅只是一面旗子，那是代表朱君瀚的旗子，是军魂，是士气。
    “是！大王！”邓二娃腰板挺得笔直，大喊一声喷得朱君瀚满面口水却浑然不知。
    “去！将我的马牵来给少尉！”朱君瀚侧头对远处的侍卫喊道。
    “大王，这怎能行呢？嘿哈是将士们的心意，我听说他们几人为了给大王追这匹马差点丢了性命呢！”邓二娃摇头道。
    “嘿哈”是朱君瀚为这匹马取得名字，吴军将士都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就无人知晓了。
    “这是命令！”朱君瀚听到他的话，忽然收起笑容厉声说道。
    “少尉，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和你娘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邓二娃一愣，忽然咧嘴一笑。
    他还以为朱君瀚已经不记得当时那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了。
    邓二娃的家就在白石都集市，有了嘿哈代步半个时辰即到。
    集市人比之前多了太多了，全因为白石都有两个灾民安置点。行人熙熙攘攘，道路两旁摆满了时蔬瓜果和各种农具家具。
    邓二娃只得下马步行。
    “喂喂喂！那不是二娃吗？”一旁卖竹编的老汉推了推旁边卖瓷器的。
    “像是！这小子我听说混出来了，听我家小子说还救过大王的命！”
    “啧啧，二娃爹不知积了几辈子福。”
    “那是肯定的，大王现在兵强马壮，琼州百姓之富裕，遍观大明绝无二例！入主神州指日可待！”一个蹲在地上挑选砚台的年轻书生头也不抬的说道。
    “他这是说的咩意思？”老汉听得抓耳挠腮。
    “就是说大王迟早当皇帝！”
    邓二娃家临街，前店后宅的两层木屋。家里没有土地，经营一些杂货谋生。在朱君瀚没成琼州主人时也算是家境优渥了。
    “娘！爹！二娃回来了！”邓二娃将嘿哈拴在店门柱子上，走了进去。
    “二娃！”邓二娃他爹正在给以为街坊打酒，见儿子回了来，面露惊喜。
    “孩她娘！二娃回来了！”邓父扯开嗓子冲后院喊道。
    “快进去快进去！给你娘看看，我随后就来。”邓父打酒的手哆哆嗦嗦，激动得愣是多给了别人几钱酒水。
    “二娃！”邓母系着围裙从后厨冲了出来差点摔倒。
    邓二娃赶紧上前堪堪扶住：“娘，你瞧你！”
    “哎呀二娃！你变啦，娘都快认不出来了！都说大王军中管教严厉，街坊们没有说错啊！”邓母一双浑浊的老眼上下打量，不住点头。
    “先进屋！娘的饭菜马上就好！巧了！今天有你最爱吃的酸笋炖白肉！你爹闹腾好几天，我才舍得割那一钱银子肉哩！你小子一回来就有得吃!”邓母喜滋滋的返回厨房。
    小厅里没啥变化，就是正中多了一张画像。
    邓二娃仔细一看，嘿！这不是大王吗？
    画中朱君瀚骑在一匹白马上，身穿花里胡哨的盔甲，手握一杆赵子龙同款银枪，正笑眯眯的看着邓二娃。下方一行隶书：吴王讳君瀚之画像。
    就差跟前再摆两炷香了，邓二娃嘀咕道。
    “大王的画像。”邓父笑吟吟的出现在身后。
    “那些当兵的家里都挂，我们就跟着挂了。”邓父见儿子一脸不解，解释道。
    “监军是说过要爱戴大王，可也没有要他们拍马屁！”邓二娃翻了个白眼说道。
    指不定又是哪个马屁精搞的，监军是说过要忠于大王，要把大王当亲人。可也没有让他们去拍马屁！挂副画像就是忠臣了？得挂在心里！
    邓二娃想着，就要伸手去取下画像：“我这就拿下来，免得折了大王的寿！”
    “放下！”邓母大喊一声，将一盆菜端上了桌子，走过来拧起邓二娃的耳朵：“谁让你取的？这大王给我们老百姓做了多少好事？没有大王你喝西北风啊？你这一身谁给的啊？忘恩负义！改天我非得在你背上也刺几个字，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忠心！”
    邓母语速极快，把邓二娃的耳朵也是越拧越紧。他只能侧着头，不停的踮高脚尖缓解疼痛。
    “娘！”邓二娃哀嚎一声。
    “哼！大王每月都有派人前来看望我们，还带了不少米粮，还说我们是城镇户籍虽然不分田，但因为你是独子当兵吃粮，每月就给我们一斗米算是替你尽孝！你呀你呀！”邓母说着手上又是一用力将他耳朵甩了开去。
    “娘！死人的画像才挂起来呢！”邓二娃揉着通红的耳朵辩解道。
    “这十里八村的当兵家里都这样挂！别人都说大王是紫微星下凡，不必忌讳！”邓母气哄哄出去端菜准备开饭
    “好了好了，由着你娘吧，快过来准备吃饭，我们爷俩好好喝一壶。”邓父并不想掺和这些事，坐到了桌前。
    不一会，饭菜上齐，一家人高高兴兴开了饭。
    “二娃，这次回来多久啊？”邓母明显不是真的生气，刚才还是一幅母老虎的架势，这会又变得慈母一般。
    “五天！大王这次让我们回来，除了吩咐要好好陪陪爹娘，还要我们这些光棍尽早完婚。免得刀枪无眼绝了后。”邓二娃夹起一块白肉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唔，成亲好，我一会吃完饭就去看看那媒婆有无合适的。”邓母显然没有听到后面那句。
    “对了，我差点忘了。”邓二娃急急忙忙的放下碗筷起身拿过挂在门后的军用背袋。从里面掏出一包东西丢到饭桌上：“这是大王给的月钱和赏银，我就花了一两银子和同袍们喝了一顿酒。”
    邓二娃说完埋头扒起了饭。
    “这是多少！”邓母解开布袋惊呼道。
    “我看得有五十两！”邓父眼珠子瞪得溜圆。
    “差不多，大王说了用这钱成亲，剩下的孝敬二老。”说完抬眼看了看嘴巴张得老大的爹娘，又说道：“我现在是少尉哩！以后月钱十两银子。”
    “啊！”
    “哐啷！”
    “少尉是什么？”邓母紧张的问道。
    “是个官，不小，如果下去带队，管一百多人呢！”邓二娃眉飞色舞的说道。
    “祖宗保佑！”邓父捡起掉在地上饭碗，脸上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不胜酒力，红得和邓二娃那身军服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