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城破家亡的逃命少女

    另一边，乔肆背着乔亿从密道离开了江城，一路向南，到了一座破庙。
    “不要，不要！”
    乔亿从地上惊醒，环顾四周的环境，顿时泪流满面，“阿娘……”
    “女郎，”乔肆担忧地望着她，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代价太大了，他怕她受不了崩溃。
    忽的，她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乔肆动作迅速地拉住她的手，乔亿：“你放开我！乔肆！”
    她剧烈地挣扎，乔肆一把把她扯进怀里，按着她的头放胸膛，紧紧地禁锢，乔亿挣脱不开，拳头捶他，拿脚踢他，像个疯子一样。
    男人任她打她骂，就是不放，紧紧地抱着她，给予她安慰，让她冷静下来。
    乔亿挣扎得没有力气了，无力地靠在他怀里痛哭，男人笨拙地拍着她的背，低语：“女郎，大人和夫人一定舍不得让你这么难过，他们在天上肯定想看到你笑的样子，他们只是暂时离开了女郎，但他们没有走，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着女郎。”
    “阿肆，我想回去给他们收尸，我想带他们走，阿肆……”
    她带着哭腔道。
    乔肆明显感受到了胸口的湿意，用最坚定的语气给予她最大的依靠，“好，我陪女郎回去”。
    ………………
    江城城门口，乔太守的尸首就被挂在城门口示威，胡人以此来报复，震慑其他人，这就是不投降的后果。
    乔亿盯着阿耶的尸首几欲发疯，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夺回阿耶的尸体，她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对阿耶！
    乔肆扯回她，抓着她躲在树后面，“女郎，你别冲动，等天黑再行动，你在这里等着，我一定把大人带回来。”
    乔亿擦掉眼泪，“我们分开行动吧，你留在这里，我去找阿娘，两个时辰后我们在破庙见。”
    说完，乔亿不容他反驳，转身离开。
    乔肆望着她的背影出神，目前也只有这样大概能让女郎好受一点。
    她从密道悄悄潜回太守府，趁着夜色遮掩，一路小心翼翼，回到町兰院。
    “阿娘！”
    她捂住嘴巴，努力不发出声，眼前的这一幕，让她身形一晃，泪水夺框而出。
    强忍着悲痛，把阿娘抱下来，搂进怀里，轻轻地说：“阿娘，我来了，我带你走，我带你去见阿耶。”
    她背起阿娘，原路返回，期间差点被巡逻的胡兵发现，她反应灵敏地蹲下，借着花丛遮挡身影，学了几声猫叫。
    胡兵也没在意，以为是只野猫，转身就和同伴说话喝酒去了，今晚是他们的庆功宴，他们运气差被分来巡逻，心思根本就不在差事上。
    等他们走了之后，乔亿才出来，背着阿娘摸回书房，从密道离开。
    乔肆这边，他一直在暗处按兵不动，等待他们换岗的时间，趁没有人防守，迅速地砍掉绳子，带着尸首离开。
    等他们发现了，他已经跑远了。
    ……………
    “阿娘阿耶，你们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他日一定替你们报仇，让他们给你陪葬！”
    乔亿跪在墓前发誓，她一定会让那些胡人付出代价，还有南朝那群见死不救的帮凶，那些个只知道鱼肉百姓、沉迷繁华世界、不管百姓死活的贵族皇朝，她也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乱世夺走了我的阿娘阿耶，夺走了无数人阿娘阿耶、兄弟姊妹，我乔亿就算颠了这天下又如何？”
    她仰天长问，问老天，问所谓的世道，问天下人。
    “阿肆，你可愿意陪我踏平这乱世，还天下人一个太平盛世？”小說中文網
    “肆永远追随女郎，愿为女郎手里最锋锐的利刃，”乔肆单膝跪下，望着女郎，一腔孤勇。
    他的命是女郎救下的，他的人生因为女郎而翻天覆地，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女郎给的，没有女郎，就没有他的今天。
    女郎要颠覆这天下，那他也反了这天下，做女郎手里最厉害的剑，剑锋所指，便是他的征途。
    “阿肆，不要叫我女郎了，我已不是什么太守府里无忧无虑的女郎，我如今只剩下你了，阿肆，你像阿娘阿耶那样叫我吧，我只有你了。”
    乔亿跪在地上，眼睛红红的，望着他，眼里的无助脆弱，乔肆的心就像被揪了一样，隐隐作痛。
    他第一次大胆地走近女郎，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不用遮掩心底的情感，拥她入怀，“阿亿，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也不会离开你，我会做你最坚强的依靠，谁也不能欺负你！”
    “呜呜…阿肆…”
    乔亿心底的那根线彻底断掉，再也忍不住，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脸埋进他坚实的肩膀，从他身上汲取安全感。
    她现在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没有安全感，没有依靠，无助地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乔亿陷入悲痛中无法自拔，回想这十三年来跟阿娘阿耶的回忆，他们给了她最无私的爱和关怀，让她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长大成人，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他们的羽翼之下。
    如果她能早一点从安逸中清醒，早一点认识到乱世的残酷，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乔肆拍着她的背，用力地抱紧她，给予她安全感，无声给给予她陪伴和力量。
    ………………
    “走快点，慢慢吞吞的，找打是吧？”
    骑在马上的络腮胡人一鞭子抽在老汉身上，老汉颤颤巍巍地从地上艰难地爬起，佝偻着身子，跟上前面的人。
    其他汉人看着这情形，有的微缩身子，生怕被盯上，有的小孩害怕得哭起来，妇人立即捂住他的嘴，拖着他快走，不敢出声。
    长伍里，还有血性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咽不下这口气，纷纷站出来，愤怒地盯着那个胡兵。
    “干什么，干什么呢？想造反啊，”胡兵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话，扬起鞭子，抽下去。
    汉子闪身躲过，号召着其他人，“兄弟们，这群胡人根本就不把咱们当人看，与其跟他们回去被他们当畜牲一样贩卖，还不如放手一搏，死就死，十八年后我黑奇又是一条好汉！”
    说着，叫黑奇的汉子抬腿踹倒那胡人的马，虽然双手被缚，但拳脚功夫也不赖，几次躲避了胡人的弯刀。
    胡人叫骂了一声，其他胡兵骑马过来，一起教训这个不听话的汉人奴隶，黑奇一人难敌四手，其他不怕死的汉子过来帮他，但是他们不会拳脚功夫，只有一身的力气，却因为双手被绑着使不出来，处于劣势。
    “嗖——”
    几只利箭从黑奇眼前擦肩而过，插进胡兵的身体，胡兵瞪大了眼睛，来不及知道是谁，就倒地咽气了。
    这一变故，其他胡兵拿着刀，警惕周围的环境，四处张望偷袭的人在哪。
    暗处，乔亿和乔肆再次拉弓，三箭齐发，箭羽穿过空气，奏响出美妙的旋律，又有几个胡兵倒地。
    “谁？出来！”
    胡兵的头目朝空气喊道。
    乔亿和乔肆对视一眼，乔肆现身，吸引他们的火力，乔亿在暗处用箭解决他们。
    其他人见有救了，自发地帮忙，五六个人围攻一个胡兵。
    乔肆身手敏捷，杀人如砍萝卜似的，加上乔亿一击即中，一个不落，很快就解决掉了胡人。
    “我们得救了！”
    那些被胡兵抓住的百姓喜极而泣，热泪盈眶地看着乔亿和乔肆，黑奇朝他们拱手作揖，声音粗犷：“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们出手相救，我们这些人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
    “是啊，请恩人受我们一拜！”
    顿时，这些人跪了一地，乔亿摆手，“大家都起来吧，我和阿肆只是做了应该做的，杀掉我们共同的敌人。”
    乔亿不欲停留，和乔肆准备要走，他们也就是恰巧路过，碰上了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对胡人她恨之入骨。
    “恩人是要去建宁？”
    黑奇拦住他们，这里属于建宁城的范围，他们要走可能就是去那，他劝道：“两位有所不知，建宁已经被胡人占领了，我们就是从建宁逃出来的，不幸被胡兵抓住，建宁现在就是火坑，胡人凶残暴虐，根本就不把汉人当人看，你们最好不要去！”
    “你说胡人已经攻占建宁了？”
    乔亿惊讶地问，想不到胡人动作这么快。
    “是啊，就是昨天的事，”黑奇答道。
    建宁不能去了，原先以为能赶在胡人来之前早点去建宁做防备，没想到胡人动作这么快已经攻下建宁了。
    看来要改变策略了，乔亿：“你们打算去哪？”
    谈到这个，乡亲们露出愁容，在这乱世中，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连自保都做不到，从一个火坑逃出来，不过也是多活一些时日。
    看穿他们的想法，乔亿想不如以此为起点，扬声问道：“你们可愿跟着我，我乔亿发誓，有我在一日，定会护你们周全，他日必定让你们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众人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道：“愿意，愿意！”
    “恩人肯护我们平安，给我们这样的好日子过，我们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哪里都是战乱，到哪都是朝不保夕，我们愿意跟着恩人走。”
    “好，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叫黑风崖的地方，那里易守难攻，周围都是悬崖峭壁，我们去那里安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