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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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最终决战过去,一晃眼已经是两个月了。
    江加耳和梁夏月坐在前往别省的火车上,准备暂时离开纷争之地,寻找一个新的落脚点生活。
    两个月前跟梁夏月姐姐的战斗,让两人不止是身体上受了重伤,精神上也因为平行世界的震动而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特别是梁夏月,当晚回去就昏睡不醒,第二天虽说在医生预测的时间里准时醒了过来,精神却一直很不安定,没过几天整个人便很快地消瘦下去,清白阴郁地好像要跟病床上的白色被单融为一体。
    梁夏月病情最严重时,除了江加耳,即使是医生也没办法很好地让他完全安定下来。
    只要记忆一混乱,那些被折磨致死的痛苦就会翻倍地重现,偏偏梁夏月又是那种忍痛到死也不喜欢声张的个性,这个时候他总是痛苦地伏在床上,气喘不停,眉宇间全部都是艰辛的忍耐。
    江加耳每次都会在他发病的时候,把他抱进怀里,帮他一遍遍地抚平鼓起来的脊梁。
    感受到怀里少年抖得实在厉害,江加耳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应激症最大的发病原因就是触景生情,江加耳的情况虽然比梁夏月要好一些,但持续呆在这种天轰地倒的废墟里,也难免觉得心烦意乱。
    专门照顾他两人的医生也看出了这点,特意向小分队的队长请示,把他们送到别的地方去自由疗养。
    小分队的队长名叫李德,跟江加耳算是平级的同事,听到这个提议,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江加耳这几天病是病着,但是该做的事却一样都没少做,根据他的情报和办法,监察局在很短的时期内就成功收容了大量幸存者,同时也把失去糖果来源的忮妄们逼到了绝路,眼看着大局已定,也确实可以让江加耳去好好地休个假了。
    有了李德的说动,监察局那边很快便下了批准。
    本来江加耳擅自改动世界线的运动轨迹,按规定是要进行处罚的,但因为这次危机主要是由于上级的错判造成的,上面的人再三权衡之下,就把惩罚取消了。
    到最后结算任务,江加耳反而获得了以往报酬的三倍,以及一个超长的休养假期。
    有了这些钱和时间,足够江加耳带着梁夏月在无数个世界环游一圈了。
    当晚,江加耳便开始做休假的规划,一旦想到什么,就用纸笔写下来,给梁夏月慢慢地讲,问他的想法。
    梁夏月这几天的状态比之前稍好了一点,怕他受刺激,江加耳最近鲜少让他出门,也禁止他再碰刀子之类的武器,他也都一一遵循。
    也许是因为精神虚弱,梁夏月这段时间比之前表现得还要听话,这会躺在床上,听江加耳提议去哪里去哪里,只是不停地点头。
    江加耳看他眼里分明是有欣喜和期待的,便知道他不是敷衍,而是真的拿不定主意。
    因为背上被怪物啃咬过,这几天梁夏月睡觉多是趴着的姿势,缩在被窝里,半张脸埋在枕头上,只留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外面轻轻抖动,看着像是落单的小动物似的,为了寻找同伴而静静地听着远方的声音。
    江加耳最喜欢他这样乖巧温顺的模样,说话都不由得软了一些:“我先随便安排了,到中间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可以随时告诉我。”
    他们一开始定下的地方,是位于海边的一座地级市。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江加耳有意想让梁夏月先在熟悉的世界适应适应,等对外界有了些了解之后,再让他去体验更多彩的生活。
    临走之前,江加耳带着他跟所有这段时间照顾过他们的人告别。
    也许是因为江加耳的存在太引人注目,几个小时后,他们要走的消息就传到了幸存者集中被收容的营地。
    没多久,韦永便带着自家老婆兴冲冲地找来了。
    可能是早就看出来江加耳不是一般人,总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韦永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激动,反而相对平静地跟他握手说再见。
    从韦永的口中,江加耳知道了那天人质们从学校回到地铁站以后的事。
    活下来的人们当时和玛丽一起守在地铁站,紧张地等待结果,本来说是不等到江加耳不回来不罢休,但世界线变动引起的地震却逼得他们不得不四处逃命,就在这样的慌乱中,他们遇到了前来营救的监察局军队。
    这支军队打扮得和普通士兵没有什么区别,对自己的来历也含糊其辞,但他们的武器却能精准地击退忮妄,看到这些,韦永终于意识到,长久以来的黑暗生活,总算能彻底结束了。
    之后,监察局接管了地铁站,开始集中收容幸存的人类,韦永就这样被安排到了其他地方的收容区,再没机会回到这边来。
    在营地里,他还碰到了多日未见、精神恍惚的叶山,以及许许多多他以为都死在了废墟里的人,得到了不少安慰。
    只是一直没见到江加耳,他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你知道吗?我们那个时候看到一群精神抖擞的人带着枪出现,高兴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后来我们也很快得到了安顿,只是一直没等到你,我心里怎么也不能放心,到处打听你的消息,他们都说你没事,可我还是想着,要亲眼见过了才好。”韦永顿了顿说,“不过,你这一走,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江加耳只能笑着安慰他说:“如果以后有缘,还是能见到的。”
    韦永叹了口气,知道江加耳这话就算是默认了。
    比起韦永,童一雯更先注意到梁夏月,但从刚才到现在,梁夏月一语不发,对于她的反应也是平平淡淡,好像不认识她这个人了一样,这异乎寻常的漠视让她倍感异常。
    “他之前受伤很重,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江加耳看出了她的不解,解释道,“现在除了我,他基本上不跟别人讲话。”
    童一雯轻轻摇了摇头,过了有一会儿才声泪俱下地说:“那天韦永去了学校以后,我就一直在想关于小月的事……其实这孩子是会把一点点的善意也捧在手心里不断放大的人,但我们却一直都在排斥他,觉得他的付出理所当然。现在组织大部分的人都死了,我们也没有能力再去赎罪,只希望他以后跟着你,能够过上真正快乐的生活。”
    梁夏月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直直过了十几秒,他突然上前一步,朝着童一雯微微地低了低头,像是在致谢,又像是在对她说再见。
    童一雯一愣,半晌才失声叫道:“小月……”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自责的。”江加耳帮梁夏月开了口,“就像你说的,只要是人类的一点善意,他都会记在心里的。”
    再三告别之后,江加耳便带着梁夏月正式启程,去了隔壁城市的火车站。
    他没让玛丽同行,事情刚一结束,他就给玛丽放了个长假,让她回到自己的机器世界里去好好休息,免得跟在他身边辛苦受累。
    因为选择的是火车,沿途大片的原野风光都尽收眼底。
    眼看着绿意渐旺,还是少年心性的梁夏月脸色也渐渐地好转了起来,仿佛那些绿芽的生机也带到了他的身上。
    江加耳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这一边来,正好这会两人都吃过了午饭,乘务员已经替他们收拾过了餐桌,就着午后柔软的春光,两人蜷在一起,干脆在床上懒洋洋地睡了个午觉。
    下了火车,江加耳在车站附近随便找了一家旅馆,只匆匆住了一宿,第二天就带着梁夏月出来四处转悠,寻找一个能短期租赁的房子。
    之前为了对抗忮妄,江加耳一直在苦心打算,到了现在多少也觉得有些累了,所以这趟旅程他并没有刻意去安排什么,一切都采取随意和自由的态度处理,吃的往往是根据梁夏月突发奇想决定,住的地方也由一时的心情而定。
    到最后,因为梁夏月说想住在海边感受一下,江加耳便带他去租了一个建在海边的三层小楼。
    这栋楼高高瘦瘦的,建了三层却只有一百多平米,造型很是奇特,卧室打造得像是一处月白色的洞穴,到了夜晚,从床上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将海上月拢在了窗边。
    三楼最是开阔,登上去就能看到一览无余的海景,面向海的那一面窗户做得像华美的镜子般又亮又大,只要贴着它,仿佛就能感受到清新的海水扑面而来。
    据说这栋小楼是一个很有品味的画家建在这里的,三楼开阔,也是为了方便画家找灵感的时候就地作画。
    这样的房子自然不适合居住,只适合欣赏和玩乐,但对于江加耳他们来说,反而是正好。
    决定好了住处以后,两人又去张罗着给这间小屋布布置各种日用品。
    原房东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所以小到咖啡匙,大到冰箱,都得两个人费心去购买。买这些东西时,他们也还是跟之前一样,既不以价格为标准,也不以实用为主要,只要觉得好玩有趣就买下来。
    住在这样轻松愉悦的房子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因为鲜少跟外人接触,梁夏月对周围事物的好奇就像是婴儿学步一般,连新学会做的早餐都要兴高采烈地跑来找江加耳炫耀,他的这份如花般盛开的生气和活泼也传染到了江加耳身上,时常让江加耳也忍不住跟他一起玩闹。
    原本玛丽临回去之前,还对江加耳担心得不得了,觉得他刚养好伤,而梁夏月又是没办法独立理事的人,但事实上,搬到这里没多久,江加耳那点轻微的精神紧张症就大大缓解了,只有两个人的生活对他来说反而更加轻松自在。
    当然,这样的生活看似随意毫无章法,其实是江加耳一手引导起来的。
    虽然对于旅行他没有计划,但对于今后要怎样培养梁夏月,他却花费了不少心思。
    为了去除组织对梁夏月的影响,江加耳从来不有意去替梁夏月做决定,凡事都让他自己做主张,只要梁夏月觉得可以,那么也就照办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梁夏月对于事事都要自己做决定还有些惶恐,总要不断问江加耳“这样真的可以吗”,但到后来,他发现自己做决定也没有那么糟糕,慢慢地也就习以为常,对于日常中发生的大多数事,都能自信地去面对了。
    眼看着梁夏月慢慢地独立起来了,江加耳便考虑,让他以常人的心态和身份和外面的社会接轨。
    由于应激症的影响,梁夏月对外人依然充满了警惕,虽然和江加耳在一起的时候还算活泼,但他却只愿意躲在这栋房子里,一说要到外面去就会兴致缺缺。
    偶尔有人上前跟他搭话,他不是冷淡得连个眼神都不给,就是紧张地如同初见时那样,完全说不上来话。
    念及于此,江加耳决定先让梁夏月报个班,从最感兴趣的爱好开始入手,逐渐跟外界产生接触。
    某一天晚上的月色尤其好看,江加耳陪着梁夏月在二楼的沙发上看电影,趁着梁夏月专注于电影时,他旁敲侧推地提了学习的事。
    “每天只呆在家里好像也有些闷,现在天气也暖和起来了,你想不想出门去做点什么?”江加耳问。
    梁夏月看电视正起劲,听了这话也没多想:“先生想做什么?我跟您去就行了。”
    江加耳:“我不是说我想做什么,而是问你的想法。”
    梁夏月转过头,他似乎想不到要怎么回答这个,思考了也还是一脸茫然。
    江加耳便趁机提议道:“我考虑过了,还是上学最适合你们这个年纪。不过现在我们只是旅居在这里,没有必要去上正式的高中,只要报一两个兴趣班就够了。你有什么想去学的吗?我可以帮你去联系老师。”
    梁夏月半晌没有吱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问能不能不要让他一个人出门。
    江加耳笑着说:“你快成年了,还不敢一个人出门吗?不用担心,兴趣班加上老师也就两三个人,而且上几节课,你就会跟老师熟悉起来的。”
    “我不想去。”梁夏月的语气有些生冷,“外面的人类,明明见不见都无所谓的。”
    跟梁夏月相处久了的江加耳,很熟悉他这种冷淡的反应。
    也许是因为从小受到暗面浸染太深,每当梁夏月遇到不愿思考、想不清楚的事,就会用这样的态度来应对,往小了说是处世消极,往大了说就是对外界抱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以前对何麦是这样,现在对外人也是这样。
    但对于江加耳来说,他并不愿意梁夏月和人类划分界限,因为那样,坠入黑暗的可能性就更高一分。
    朧生来无情,如果想让梁夏月始终保持对生命的热爱,就必须要让他跟本性不断地作斗争。
    “这样吧,开始的几节课,我可以陪你去。”江加耳说,“等你熟悉了以后,再自己去。”
    江加耳一般不说重话,像这样坚持地重复,就是不容拒绝的意思了。
    梁夏月听了,又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说,如果是绘画的话,他倒是可以去学学。Www.XSZWω8.ΝΕt
    说到画画,江加耳想起来,每晚他和梁夏月去海边散步,确实经常有附近的美术学院的学生跑来找他们做模特,大概是梁夏月看着那些学生们谈笑风生的样子,产生了好奇。
    梁夏月说:“我看到那些人一直都在画身边的人和东西,说是这样就能让宝贵的日子被记录下来。所以……我也想把每一天所见到的先生都画下来。”
    就这样,虽然出发点还是在江加耳,但梁夏月总算是愿意出门了。
    他每天傍晚按时去江加耳给他安排的画室里,画几个小时画以后,再坐着直达巴士回家。
    一回家,江加耳就会追问他今天课上得怎么样,起初梁夏月反应都很沉闷,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不过过了每半个月,他的态度就慢慢变化了,开始主动给江加耳说起画室里发生的趣事。
    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下去,眼看着梁夏月一天天活泼健康起来,江加耳也逐渐放松了对他病情的关注。
    然而某一天,从画室回来的梁夏月,却突然久违地发作了一次。
    江加耳不知道他记起了什么,只是见他整夜整夜地不睡觉,因为一旦睡着,连海水的波浪声他都会听不下去,一晚上如同僵木一般坐在床上,始终看守着江加耳,一旦江加耳有什么大动作,他就会如临大敌。
    眼见梁夏月的症状日益严重,江加耳只好先停了他的课,也不让他再外出。
    这个时候的梁夏月总是特别黏人,也不会闹腾,仿佛变回了那到空虚冰冷的白色虚影,江加耳总是想方设法地安抚他,等确认他没什么警惕后,再给他注射药物逼着他入睡。
    但这样一直下去依靠药物,也不是个办法,某一次晚上梁夏月发作得比以前都要厉害,没有江加耳在,他连灯都不会开,缩在角落里,下唇被他咬得通红,眼里却冷寂地如同一潭死水。
    江加耳过去碰了他一下,就见他的右手松松软软地垂了下来,好像断掉了一样。
    江加耳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想起了什么事。时空应激症由于记忆的复原,发作的时候,也会把当初所感受到的痛苦再亲历一遍。
    他这才注意到,梁夏月每次的发作时间都不是随机的,前一次,他大概是想起了岳泽父母对他的伤害,再往前,也许是想起了从小被组织电击的经历。
    看着梁夏月的眼里逐渐冷到麻木,江加耳心一横,把灯打开,左手插进他漆黑的墨发里,强迫着他抬头,让他睁开眼睛看清眼前到底是什么地方。
    然而梁夏月却并没有把眼前的景象看进眼里,只看到了江加耳。他睁着迷离的眼睛说:“先生,您为什么还不走?”
    江加耳没有回话。大量的汗已经渗到了梁夏月的头发里,他触到一片湿漉漉的,恍惚间也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汗还是血,灯的阴影落在梁夏月的身上,就好像胸前绽放出了大片的血花。
    “怎么办……我不想让您跟我一起死在这里。”他听梁夏月喃喃道,“虽然能跟您见面我很开心,但一旦见面,就要让您跟我一样遭受痛苦,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眼看单纯劝慰也没有什么效果,江加耳干脆抱紧了梁夏月,用手臂箍紧,他知道少年在他的怀里,本身也不会多做挣扎,“既然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那就一起想办法去面对好了。”
    梁夏月重复道:“一起面对……”
    江加耳听出来他的神智稍有回复,便把他松开,说:“我现在就在这里,你也在这里,我们已经一起活下来了,你还想回到以前的黑暗中去吗?”
    梁夏月急促地喘息着,艰难道:“我……我不想……”
    江加耳声音温柔地引导他:“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梁夏月的断臂让他疼得几乎气绝,呼吸也越发短促,为了说话,他用力地攥紧了自己的胸口,“我想要您……”
    江加耳把手抚上他冰凉的额头,像是在温柔地鼓励他:“继续说。”
    “我想要和您一起、一起活下去……”终于,梁夏月彻底睁开了眼睛,宛如一条恋上了岸边人而跃出水面的鱼,他甚至连自己的右手已经断了这事都忘了,浑身激动地捧起江加耳的手,虔诚地放在自己右边脸颊的位置。
    有微薄的泪沾湿了他乌黑的眼睫,他轻声道:“我想和您一起活下去,想让您一直喜欢我,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这是从两人搬到这里后,梁夏月第一次对江加耳如此热烈地告白,明明此时虚弱且无力,却比以往正襟危坐的任何时候都要看上去更加美丽和动人。
    因为病症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层薄雾似乎转眼消失了,江加耳看着少年泛红的双颊,低头和他接了个吻,又把他抱到了床上。
    那从呼吸里剥离出来的热气似乎还萦绕在两人身边,让他们这次的结合格外紧密。之前江加耳虽然也温柔地进入过少年几次,但那时梁夏月实在是太害羞了,导致他们的结合更像是一场场对彼此的精神安慰,远没有这次在汹涌爱意的衬托下来得热切。
    激情散去之后,两个人躺在同一张被子里,一边说话一边时不时地接吻,温存着到了后半夜。
    “先生,地铁站的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梁夏月说。
    “不好说。这次的情况确实比较严重,以前的任务,顶多只有几个人死亡或者失踪,监察局一般都能想办法瞒过去。这次死亡的人数太多,要瞒下去非常难,也许要不了多久,你们的政府就就发现了。”江加耳说。
    这是自从大战以后,梁夏月第一次主动问起他这些事,江加耳看他表情中毫无芥蒂,便知道他现在完全清醒了,那些痛苦的回忆,渐渐地会变成他的一部分过去。
    梁夏月说:“如果发现了,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吗?”
    “算不上多严重的后果,只能说是把人类发现那些怪物的历史进程提前了一些。”江加耳说,“不过这些都是必经的过程,所以也不用担心什么。”
    “这样啊……”梁夏月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随便咕哝了一句。
    江加耳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了……”梁夏月说,“只是我现在脑子里还有点乱,没想到过去竟然经历了那么多。但是那个时候的想法,我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江加耳知道他是在说轮回的事,有些担心那些记忆还会作祟,抱紧了他说:“你现在还觉得头疼或是哪里疼吗?”
    梁夏月迟疑了一秒,红着脸摇了摇头:“没有……全部想起来以后,就感觉没什么了。而且,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您了,这样一看,这场病也不算亏。”
    江加耳说:“这些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的。”
    “让先生说,大概只会用很正经的语气吧?”梁夏月大不信他,无奈似的笑了一下,“还是自己想起来比较好。”
    江加耳没有反驳,他总觉得恢复记忆的梁夏月好像在一瞬间长大了不少,但那种微妙的感觉,却没办法很好地说出来。
    “先生……”就在这时,梁夏月突然叫了出神的他,眼里闪着期待的光,“我有点想换个新名字了,您可以帮我起一个吗?”
    他这么一说,江加耳也想到了,“梁夏月”这个名字是来自于姐姐的,而梁姓也是来自于给他们接生的护士,真的要说起来,面前的少年还从未有过一个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名字。
    但是江加耳也并不擅长起名,想了半天,姓没有想出来,只想出了名字,便对梁夏月说:“叫你微阳可以吗?”
    梁夏月说:“太阳的阳?”
    “嗯。”江加耳没有把原因说出来,只是在他的心目中,那种一旦绽放就无比耀眼的温暖,比清冷的月光更适合少年。
    两人又在当地住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梁夏月的变化也越来越可喜。
    脱离了病相之后,他的身体慢慢地成长起来,他原本是有些清瘦得过分的,如今却也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脱了衣服更能看出身体的修长和优美的弧度。
    如今的梁夏月终于能够坦然地面对病症了,这一场本不知道会持续到何时的噩梦,总算是彻底谢幕了。
    时节逐渐到了秋天,继续住在海边就太过于潮湿了,江加耳决定带梁夏月换别的地方游玩,这一次最好是在空气清爽的平原上,能够欣赏火红落日般的枫叶。
    临走的时候,江加耳嫌带走家用物品麻烦,都是随便叫人处理的,但梁夏月却舍不得那些成双成对买下来的东西,硬是把那些都洗干净打包好,求着江加耳一起带走。
    江加耳看他为了几样东西大感委屈,也只好依了他。
    几天后,两人踏上了去往异国他乡的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从飞机的窗口向外望,雨雾朦胧之下,只见山野见铺满了火红的枫叶,它们仿佛也倒映在了天镜中,让天地都连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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