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番外之程欢（4）

    两人一道上了慈恩寺，但在城门口的话却叫人传了出去。
    且在傍晚两人回京之后，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程欢不以为意。
    不过是追个男人而已，名声于她，她已经不在乎。
    但项铮却拉住了她，并再次出城，去了落霞山。站在落霞山顶，项铮指着满天的朝霞说道：“倒追男人，是没有你这种追法的。既然所有人都说你在追男人，那就你好好追给他们看看。项嵘虽然比起我来还是差了一点，但比起其他人来，却是很不错的。至于你嘛，虽然黑了点，但人不错。本公子就免为其难的教导教导你，如何追男人。”
    “好哇。”程欢在崖前寻了块青石坐下来，离山不远的地方，就是慈恩寺的后山。后山十里的桃树，此时光秃秃的，连一片叶子也找不着。程欢想着，如果注定要与一个男子过完一生才不会惹人非议的话，项嵘是个不错的选择。
    撇开他辰王府世子的身份外，他与徐清哲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
    很多时候，程欢都忍不住会想，如果徐清哲还在，他们两个，一定会成为极要好的朋友。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项铮说完就走了。
    左右无事，程欢当真就等在这里。
    余晖落下，天空黑了下来。
    清风徐徐，程欢看着闪烁着点点光芒的慈恩寺，心中一片宁静。
    一片宁静中，一道速啸声突然响起，程欢寻声看去，正好看到烟花在黑夜中粲然绽放。一朵炸响，另一朵又升上天空。一朵接一朵，很快，烟火照耀得天空一片明亮。程欢的嘴角愉悦的扬了起来，她回过头，看向出现的项嵘，眼中并没有意外，“不是说去军中了吗？”
    “是去了军中，不过去的不远，就在千山岭。”项嵘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千山岭，那不就是她大哥驻守的地方？
    烟花还在继续，程欢没有戳破他，与他一起抬头，看着天空里的烟花。
    “是项铮的主意，他将京城里能买到的烟花全都买来了，大概要点一夜了。”项嵘偏头看着烟花下的程欢，笑着说道。
    “嗯，他说要教我如何追男人，这烟花不错。”程欢保持着看烟花的姿势没有动，平淡的说道。
    项嵘轻笑出声，“这烟花确实不错，我很喜欢。”
    程欢偏过头来，两人相视而笑。
    此后，京城中关于程欢倒追辰王世子的流言愈演愈烈，当事人无论是程欢，还是项嵘，都没有出来否认过。在一片平静中，又一个年头过去。有意无意的，程欢与项嵘的关系更加亲近起来。
    阳春三月，十里桃花。
    两人漫步走在桃林中，走至深处，程欢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项嵘，神色少见的严肃，“项嵘，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项嵘朝前走了几步，并未回头，“如果说，我不想听呢。”
    “你不听是你不听，但我该说的话却还是要说。”
    项嵘转身看向程欢。程欢说站在一株桃树下，粉衣绸带，桃花飞舞，她的模样渐渐的变得有些模糊。
    “项嵘，不可否认，你十分优秀，但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项嵘打断她的话。
    程欢看着他，“你知道，那你还……”
    “程欢，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只当我是他的一个替身。”项嵘说道。
    “可是我在乎。”程欢冷声道。
    项嵘微微一笑，“你在乎，是因为我终究在你心里占了一角小小的地方，所以你为我感到不公吗？程欢，我很开心。”
    项嵘走了。
    程欢在桃树下站了许久。
    这之后，她有五个月没有见到项嵘。再一次见到，是北漠来犯，辰王奉命出兵。他到知语轩来与她道别。
    那日，程欢记得十分清楚，天空阴云密布，空气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项嵘站在知语轩的门口，看着她，说道：“程欢，等我回来可好？”
    她的心在那一刻，突然变得无比的慌乱，她朝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来，“你，能不能不要去？”
    项嵘眼中的目光刹时一亮，瞬间又黯然下去，他看着她，轻轻摇摇头，“我是辰王府的世子，我必须要去。”
    他在等，等着她的再次挽留。
    程欢紧紧的看着他，许久之后，才开口道：“那好，我等着你。”
    他的心有一瞬间的失落，而后微微一笑，“程欢，等我回来，我要娶你为妃。”
    说完这句话，项嵘就走了。
    这一走，程欢等来的是，寒云谷大败，辰王与辰王世子相皆而亡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程欢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便高烧不断，她挣扎着要去寒云谷，被程毅能软禁了起来。每日浑噩度日，终于有一天，一身狼狈的项铮倒在知语轩门口。
    “大哥走了。”项铮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他让我转告你，程欢，不要难过，好好的活着。”
    程欢仰头，将眼中的泪意咽回去后，看着他，“告诉我，寒云谷所有的事。”
    项铮并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花费了一夜时间，跟她全都说了。说完后，他才道：“我要去西北了，你就在京城里好好的呆着，最好就在知语轩里好好的呆着，哪里也不要去，等着我。我知道，你心里从来就没有大哥，大哥不愿意委屈你，辰王府的所有人都不会委屈你。可是程欢，大哥希望你好好的活着，那你就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项铮去了西北，程欢并没有相送。
    她将自己关在知语轩，又重新捡起了针线活，任外面风雨飘摇，流言满天。
    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程欢都会想，如果当初她多挽留一句，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五年后。
    从西北传回来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她可以出去走走了，走走的同时，帮他照顾一下丞相府的嫡女姜蕴宁。
    五年后第一次出门，她去了状元楼。在状元楼二楼临窗的位置，她看到了一身白衣，与人争辩依旧神色一片宁静的小姑娘——姜蕴宁。